拉古那城的海风带着咸湿的凉意,吹不散空气中那层若有似无的压抑。布兰特的全息投影在漂泊者终端上炸开时,他正望着港口那片泛起诡异暗纹的海面——最近这里的“怪谈”,比玛格烈特餐厅的海鲜汤还要浓稠。
“老飘!七丘大赛的琉璃巷快被游客挤爆了!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当成卖艺的木偶了!”布兰特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隐约传来人群的喧哗。
漂泊者掐断通讯,指尖摩挲着终端冰凉的外壳。口袋里,那个从七丘带回的“文明之匣”硌得他掌心发紧——泰缇斯研究了三天,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这岁主旧物,得靠鸣式“利维亚坦”的力量才能撬开。
“发什么呆呢?”阿布的声音像颗炸开的水球,把他的思绪浇得透亮。这姑娘鼻尖还沾着点心渣,眼睛却亮得惊人,“我们不是要去找卡提希娅吗?那可是打开‘文明之匣’的关键!”
漂泊者无奈地笑了笑:“先办正事,玛格烈特的大餐跑不了你的。”
“耶!”阿布蹦跳着往前跑,银发在阳光下闪得耀眼,“不过黑海岸说拉古那附近海域最近怪得很,我们可得小心点……你觉不觉得城里气氛怪怪的?狂欢节的热闹劲儿像被海水冲没了似的。”
确实压抑。漂泊者望着街道上行人低垂的眉眼,心头莫名一沉。
就在这时,街角的广场爆发出一阵喝彩。愚人剧团的舞台上,布兰特穿着船长服,正声嘶力竭地朗诵:“扬帆!人类!绝巅和巨壑交混的时刻到了!你须走上崭新的伟大航道……”
洛可可的声线则像羽毛般轻扬:“往彼端去是危险的,停在半途是危险的……但英雄的伟大,正源于同时面对最深的痛苦和最高的希望!”
围观的人群掌声雷动,可漂泊者却注意到,有些人的笑容里藏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划破喧嚣:“人生……不过是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拙劣的伶人……满是喧哗与骚动,却没有任何意义……”
声音来源处空无一人,只有海风卷着这句话,在广场上空诡异回荡。
漂泊者心头一紧,正想开口询问,意识却骤然坠入黑暗——
再次睁眼时,他身处一片虚无的空间。脚下是冰冷的石碑,铭文扭曲如活物:“通过我,步入「璀璨擢升之途」……进入者……需弃绝一切「希望」。”
“这里是……”他刚想迈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在循环往复的浪潮里,她又一次跳入了命运的涡流……”克里斯托弗的虚影若隐若现,语气带着玩味的悲悯,“你所看到的这一切……即是命运。而你的每一次迈步,都将牵引起一片潮汐。”
“究竟是命运主宰人,还是人主宰命运?”虚影消散前,他留下最后一句诘问。
“漂泊者!漂泊者!”
剧烈的摇晃中,布兰特的脸映入眼帘。洛可可举着个奇形怪状的仪器,焦急地喊着:“快试试这个‘噩梦清醒仪’!”
强光闪过,漂泊者猛地坐起,冷汗浸湿了后背。
“你终于醒了!”阿布扑过来,眼圈红红的,“你突然就晕倒了……”
他定了定神,把幻境中的遭遇和盘托出。
布兰特眉头紧锁:“这和拉古那人的情况很像!最近很多人都做着怪梦,最后都会梦见黎那汐塔灭亡的景象……甚至有人在野外看到了祖先的魂灵,七丘那边也有类似传闻。”
洛可可叹了口气:“剧团本来想排新戏活跃气氛,没想到……”
“我会调查清楚的。”漂泊者站起身,目光沉了下去,“这绝不是普通的怪谈。”
搭乘高天讯使前往颠倒塔的途中,漂泊者望着云层下那座熟悉的建筑,心跳莫名加速。
塔门前,坎特蕾拉正倚着廊柱,蓝紫色的卷发在风中轻扬。看到他时,她挑了挑眉,语气带着惯有的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