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练的汗水尚未干透,巡捕房院内紧张压抑的气氛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急促哭喊声打破。
“官爷!官爷救命啊!”
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农,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磕头如捣蒜。
“刘老汉?你怎么又来了?”王虎认得这人,是城西郊外的佃户,前几天刚来报过案,说他家养的几只下蛋母鸡被偷了,当时没人当回事,随便打发走了。
“不是鸡…不是鸡了啊官爷!”刘老汉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是…是我家娃!我家小石头…他…他不见了!就在昨晚!”
孩子失踪?
院内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沉。边城日子苦,丢孩子的事不是没有,但每一次都意味着一个家庭的彻底破碎。
刚结束训练的秦昭、赵铁河等人立刻围了上来。张牧之也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慢慢说,怎么回事?”赵铁河沉声问道,示意旁人给老汉端碗水。
刘老汉哆哆嗦嗦地接过水碗,却根本喝不下去,带着哭腔道:“昨天傍晚,小石头说去河边摸鱼,就在村口那片老河滩…平时天黑前肯定回来…可昨晚等到半夜都不见人影!我跟他娘沿着河滩找了一夜…只…只找到这个!”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枯草和惨白色鸟羽粗糙编织而成的小人偶!人偶的胸口,插着一根尖锐的、被染成暗红色的鸟爪!人偶的脸上,用某种黑紫色的汁液,画着一个扭曲痛苦的表情!
一股阴冷、邪异的气息从人偶上弥漫开来。
“邪门东西!”赵铁河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经历过乱葬岗和黑风寨的事情,他对这种透着诡异气息的物品极其敏感。
张牧之凑近一些,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瞬间变得煞白,脱口而出:“这…这是‘诅童祭’的巫偶!”
“诅童祭?”秦昭目光一凝,“张兄,你认得?”
张牧之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惧:“我在…在一本残破的《南荒异志》中见过类似记载!说是…说是某些信奉邪神的蛮族部落,会用这种巫偶标记祭品,举行邪恶的仪式,祈求…祈求力量或诅咒仇敌…但…但那应该早已失传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祭品?!
刘老汉一听,两眼一翻,差点晕厥过去。
秦昭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如果只是普通走失或被拍花子拐走,还有一线生机。
“河滩!带我们去发现这东西的地方!”秦昭当机立断。
留下张牧之照顾几乎崩溃的刘老汉,秦昭、赵铁河,以及不知何时默默跟上的石猛,立刻随着引路的一个半大孩子(刘老汉的另一个儿子),快马加鞭赶往城西河滩。
清晨的河滩,雾气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和泥土的腥味。这片河滩位于栖霞城上游,相对偏僻,芦苇丛生,水流湍急。
在那孩子的指引下,他们很快找到了发现巫偶的地点——一片被踩踏得凌乱的泥地,旁边还有几棵老柳树。
“就是这里…阿哥的鞋印还在…”那孩子指着泥地里几个清晰的、属于孩童的脚印,带着哭音道。
秦昭蹲下身,仔细观察。脚印很清晰,指向河水方向,但到了河边浅水处就消失了。岸边芦苇有被压倒的痕迹。
“不像失足落水。”赵铁河经验老道,指着脚印道,“看这步子,不慌不乱,甚至有点…像是自己走进水里的?”他眉头紧锁,觉得十分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