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善今年三十二,从小跟苏家老爷子学习练蛊。
大概是六岁?还是七岁的样子?
不记得了,现在想想,这都是很遥远的一段记忆了。
其实在苏善看来?
练蛊跟种地没什么区别。
一个是开垦农田,一个是炼制蛊罐。
唯一不同的就是种地不需要育种。
抓一把种子埋进土里,精心照顾着,就能得到大地的恩赐。
练蛊不需要精心照顾,但却需要准备好蛊材,之后就是放进蛊罐。
当然,收获的这一步最简单。
练蛊主要还是蛊材的炼制,这属于内核配方。
就好象各家的大厨,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小妙招。
这些小妙招才是大师和庸才最大的不同之处。
恒温箱内,一块块青灰色,就好象烂肉一样的菌毯开始脱落。
蛊罐不大,也就三十厘迈克尔,但相较于一开始拿出来的平平无奇?
当烂肉一样的菌毯掉落,这个陶泥瓦罐就开始变的诡异!
在坚硬的陶泥表面,是一颗颗凸起,带着血丝状的小眼睛。
这一只只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坚硬的陶土就象活化了一样,随着眼球转动而晃动。
—滴滴滴!!”
恒温箱发出一阵急促的提示音。
正在读三言二拍的苏善下意识抬头。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唐装,细长的手指捏着一本杂书。
眼睛明亮深邃,但细看却让人看不透,带着一种莫名的寒意。
整理了一下衣服,随着恒温箱打开,一股发酵过,但并不令人厌恶的腐臭,温温热热,就好象臭屁一样“噗”在了他的脸上。
一冷一热,环境的变化刺激到了蛊罐上的一颗颗眼球。
每一颗眼球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有傻乎乎,看起来呆呆的,胆怯的看向苏善,但当苏善目光扫过,马上羞涩的闭上眼睛。
也有眼神欢喜,就好象小狗一样伸出一根根细长的血丝,讨好的触碰苏善掌心的。
苏善没管这些。
他拿出采血针,从指尖刺下,将一滴暗红色的血液滴入到蛊罐。
里面还有一部分之前的红褐色营养液体,但经过一系列的发酵,只剩下最初的三分之一。
粘稠,表面有一层气泡。
但当血液滴落?
就好象薄荷糖倒进了可乐。
强烈的化学反应让蛊罐内部的液体翻腾,并且伴随着一阵阵刺鼻的血雾。
而在同一时间,蛊罐表面这三十颗眼睛,仿佛肥硕的青蛙被扔进了滚开的沸水,一只只眼睛开始挣扎。
明明没有声音,可偏偏给人一种十分痛苦,灵魂都好似被撕裂了。
血丝布满蛊罐的表面。
一颗颗眼球凸起,仿佛要逃离瓦罐这个母体。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第一只眼球撑不住了,从孕育生命的母体脱落,“啪嗒”一声,掉落在柔软的菌毯上。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第三十只。
这些眼球在接触外部空气之后开始挣扎,并且不约而同的奔向苏善的方向。
一根根细长的,就好象眼球毛细血管一样的红色触手包裹着眼球。
一颗颗眼球期许,甚至是哀求的看向给予他们生命的主人。
但苏善没有理会。
一方面是因为从小练蛊,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他已经练出来了。
至于另一方面?
苏善伸出了手指,托盘里的这一个个眼球十分兴奋。
但下一秒,苏善的眼睛突然出现了变化,黑色的瞳孔放大,白色的眼白部分,被一层透明,呈现出琥珀状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