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伸手不见五指。
京都,余府。
余苍生满躺在床上,额上冒出了涔涔冷汗,耳边总是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一身文人风骨,卖于帝王家臣余苍生请旨困龙”
忽然,一道白衣卿相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房间中。
他注视着床上熟睡的余苍生,质问道:
“仲文,忘记你的初心了吗”
“老夫没忘!!”
余苍生猛地睁开了眼,从床上一头坐了起来,整个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抬眸看了一眼西周却不见那道白衣卿相的身影。
再三确认没什么异常后,他那悬着的心方才缓缓落下。
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起。
余诗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祖父,张定方将军来了。”
余苍生从床榻上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手帕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对着门外说了声:
“让他在后花园等我。”
“好的。”
站在门外的余诗诗点了点头后,自觉退了下去。
“祖父越来越老了,也越来越睡不着了。”
“看来我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房间中,余苍生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不一会儿,他下颌微抬,缓缓闭上眼,自嘲似的从齿间挤出一声:
“老来多惊梦,疑有献策人啊。”
再次睁眼,他的眼中看不到半点困意,而是闪烁出一抹精明的眸光。
“来人,更衣。”
余府,后花园。
一个国字脸的刀疤大汉十分忐忑的坐在石凳子上。
大汉不是别人,正是被东方朔连下三道金牌夺了兵权的边关守将张定方。
前不久明武帝东方朔三道金牌夺了他的兵权,又命他进京觐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新帝这是要对余党下手了。
他这个板上钉钉的余党,进了京都之后再怎么忙也应该见一面余苍生,毕竟他可是余苍生一手提拔起来的。
“定方,你来了。”
身着一袭青衫儒袍的余苍生迈着西方步淡定自若的走进了后花园。
看见余苍生的一瞬间,张定方赶忙站起了身。
出于愧疚,他低下了头,道:
“阁老,边关的军权没有守住。”
“先坐。”
余苍生并没有出言责怪,反倒是伸手示意张定方坐下。
而后,他又亲自给张定方倒了一杯茶,“边关的日子苦吧?”
“回京享受享受也挺好。
仅是这一句话,便让这位征战沙场多年的大将军红了眼眶。
张定方两只粗糙的大手接过茶杯,牛饮而尽,憨笑一声:“好茶好茶。”
这副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但余苍生却没有笑他,反倒是又给他续上了一杯。
茶水入杯的间隙,余苍生开口问了两个问题:
“边关的形势如何?那王保有能力镇守边疆吗?”
张定方是个粗人,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他答道:
“大奉命镇北王高子幽陈兵乾陵江,隔江眺望,旌旗蔽空,鼓声如雷,大有一举北上的趋势。”
回答完第一个问题,张定方注意到余苍生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又开口道:
“尽管王保不是咱们的人,但不可否认此人不是庸才,手段和魄力都不在我之下。”
“有他在,边疆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余苍生放下了手中的茶壶,伸手抚了抚自己胡须,幽幽一叹:“不是个庸才就行。”
而后,他端起了紫砂制作的茶杯,瞥了一眼张定方,叮嘱道:
“定方,国家大义在前,党争在后,后面若是边疆告急,万不可因为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