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令一剑破长空(1 / 3)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苦咸的味道传来,李闻朝有些恍惚,他远离尘世已经太久,他垂眸,捏起李好的脸颊,用拇指抹擦眼泪。

“你不必为我哭泣。”

李好依旧哭地止不住,眼泪只是流,没有声音,她的瞳孔是空茫的浅灰色,像一尊没点睛的神像,生气全无,一片死寂。

有什么比失而复得后再失去更痛苦?

李好几乎要跪地祈求上天垂怜,人的命数如风中落叶,半点由不得人。她总是安慰自己,在扶光城无边无际的大火中,在空丘满城火树银花中,在上桑破观肮脏的三千雪泥中,在夜风呼啸的无人竹林中,她总是安慰自己。

不求富贵,不求长生,顺其自然,活着就好。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草木一季生枯,一季生荣。月有盈缺,人有离合,一切都是寻常事,莫要牵挂,莫要迷障,莫要伤悲。可什么时候才有个尽头呢,她遇到什么人,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可结局只有死亡,只有死亡。

或许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命运就落了下来,或许她真是天煞孤星的命数。或许或许,她突然想,她的命运就是佛桌边燃烧的红蜡,火焰向上,泪流向下。

如果可以,她宁可生下来就死掉。

李闻朝没有了法子,他抱着怀中人,沉默了下来,他不明白,一个瘦小的人为何会流这么泪水,眼泪会流干吗,她会流泪而死吗?

“扶光……”李闻朝低叹出声,俯身轻轻吻了一下怀中哭泣少女的额头,做树时,他常常看到人会如此安抚他们的幼崽。

“我的魂魄只要在这楼中,就不会散去,你可以随时来看我,不要再哭了。”

李好感受到头上传来微凉柔软的触感,像是被雪花扫了一下,她眨了一下眼睛,瞳孔里映出面前的父亲,她抬手摸上了青年的脸,沿着嶙峋的骨头,慢慢扫过眉毛、眼皮、鼻子、嘴唇,有些凉,但是是软的,是切切实实存在的,青年也任她细细地摸索,甚至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李好从深深的悲戚中渐渐抽离了出来,止住了泪,抽咽了下鼻涕,嗡声道:

“可,可这是关押大妖的牢狱,我要怎么进来。”

“谢夷不是在这里吗,当年他将我关押在此后,常来这狱中,上次他来时,告诉我你也来了这仙府,我便一直想见你一面,可惜没有机会。他是你的郎君,你的要求怎么会不听呢?”李闻朝见安抚有效,弯起了眉眼,只是话音刚落下,却见情况好转的少女倏忽又红了眼。

“他也死了,父亲,他也死了。况且他从来不是我的郎君,他是个骗子,还抓了父亲,烧了我们的家,要是,要是他从没有出现过就好了,我就不会无家可归,父亲也不会关押至此不能出去。”她也不会去空丘,碰到裴父裴母,有了一个娇气的兄长,谁死了她都不会再伤心,谁死了她都不会再流泪。

“死了,他不是道子吗?垂天府主的徒弟,谁能杀他?”李闻朝啄了一下少女的额头。

“就是他师尊杀的,说是入了邪道。”李好拽住李闻朝的袖子,轻轻啜泣着。

李闻朝扯掉李好头上碍眼的木筷子,抚摸着她的头发,并不顺滑,有些毛躁,只是生的茂盛,像一树很郁郁葱葱的叶子。

“邪道?他终究还是走了这条路,也罢,父亲可以给你挑一个新的夫婿。”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李闻朝笑出声来,道:“怪不得那次他将这楼里半数的妖鬼带了出去,还来问我要不要随他一起出去。我本以为他是个好人,没成想也是个疯子,死了也好。”

“他真修了邪道么,我还以为是污蔑呢。”李好有些释然,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谢濯玉,扶光城的他不是真的他,垂天道府的他只存在于道听途说,一切都是她听来的。

“好了,时辰快到了,这个傀儡人你带出去罢。”李闻朝捏了捏李好的脸,像在大火中一样,将她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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