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厌什么情况?”
角落,陆今宜满头问号,拉着季闵舒小声嘟囔,“他以前讲话不是这样阴阳怪气的呀?”
季闵舒没说话,她心不在焉,思绪已经跑远。
迟厌微冷的语气和略带戏谑的表情犹如挥之不去的阴霾包裹住她,压得她喘不过气,连骨缝好像也泛起细密的刺痛。
陆今宜瞥见季闵舒恍惚的神色,蓦地想起多年前,沈泊聿快毕业时,迟厌作为他恩师的孩子,曾远赴澳洲探望。
而同年,呆在澳洲的人还有季闵舒。
脑中陡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陆今宜捂着嘴,压声问:“迟厌去新南找过你?”
话音刚落,好友身形一滞。
良久,季闵舒回神,微不可查地嗯了声。
“是他。”
陆今宜瞪圆了眼睛,可惜她来不及追根究底便被沈泊聿拉走招待客人。
季闵舒独自在风口站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发现迟厌始终没有按照沈泊聿交代的,和她们一起。
哪怕他真的很讨厌社交。
裁剪合宜的西装勾勒出人群中一抹笔挺背影,男人背对她,与周围搭讪的宾客相谈甚欢,完全没有沈泊聿形容的排斥。
或许比起虚伪逢迎的社交,还是跟她相处更让他不自在,毕竟两人当年不欢而散,迟厌才是被留下的那个。
刺痛从记忆蔓延进空泛的胃,季闵舒自嘲地翘了翘唇角,随后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餐台。
沈泊聿送给陆今宜的洋房,前院自带一块宽阔草坪,考虑到受邀嘉宾大都很年轻,宴会并未采用固定席位,而是在草坪设置了自助餐台,同时搭配有烧烤架,方便大家在无话可说时给自己找点事做。
宴会开始不久,餐台附近没什么人。
季闵舒想吃点热乎甜食,干脆拿了一份芝士拔丝地瓜去烧烤架现烤。
取完食物才注意到烧烤架旁边有人,她端着装地瓜的纸盒,怔了怔:“谢总。”
“Jasmine,我感觉至少被你喊老了十几岁。”谢闻远抬眸,语气有些无奈,他看见季闵舒手里的食材,朝她伸手,“给我吧。”
季闵舒来之前,谢闻远凑巧在烤羊肉串,日理万机的操盘手秒变浑身孜然味的烧烤师傅,动作颇为熟练,毫无违和感。
迟疑片刻,季闵舒把烤地瓜放到谢闻远腾出的地方,低声:“谢谢。”
“客气。”谢闻远弯唇,抽了根刚出炉的羊肉串给她,“吃吗?”
季闵舒没吃晚饭,自助那边生冷海鲜不宜空腹吃,面食她又吃不惯,而米饭须得有配菜,吃着麻烦。
她看看毫无波澜的烤地瓜,接过了谢闻远的好意。
羊肉串香气四溢,油光淋漓,渗出的油水顺着签子往下淌,谢闻远抽了张纸裹住竹签底部,方便季闵舒拿。
两人面对面,中间隔着一个烧烤架。
季闵舒细嚼慢咽,冷不丁听谢闻远问:“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适合做吃播?”
“没。”季闵舒咬字含糊。
但其实是有的。
迟厌刚来澳洲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饱受厌食症的困扰,他热衷学习各种美食的制作方法投喂季闵舒,自己面对满桌佳肴却毫无胃口。
被季闵舒发现后,软磨硬泡才肯配合治疗。
治疗过程由表及里,季闵舒短暂回忆了下,简直不堪入目。
季医生,学姐,姐姐……
好学生总是擅长赞美,起初赞美她吃饭很香,后来治疗内容有所变化,迟厌将亲手做的慕斯蛋糕揉开涂满,再抱她去镜子前。
谢闻远说了和迟厌一样的话:“你吃饭很香。”看得人很有食欲。
后半句他没讲,谢闻远知道分寸,继续安安静静地当烧烤师傅。
余光却止不住地打量季闵舒。
他们一个吃得香,一个看得出神,俊男靓女相向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