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作却不只有那些。
在所有出现其他人的画作中——无论是远处模糊的同学,还是那个收作业的男生,甚至是偶然与你同框的早间奏……他们的脸部,都被一种粗暴的、浓重的深色颜料狠狠涂抹覆盖,扭曲成一团团丑陋的污迹。
仿佛,被某种强烈的憎恶所侵蚀。
而唯独一张。
在那面墙的右下角,一幅尺寸不大的画里,你站在阳光下的樱花树下,微微笑着。而在你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静静地站着一个身影。
是雾岛囚自己。
那是唯一一幅他允许自己完整出现在画面中的画像。
画中的他,没有看樱花,也没有看风景,他的眼睛,正透过画布,无比清晰地凝视着画中你的背影,也仿佛正透过画布,凝视着此刻站在门口的你。
那是一种令人脊背发凉,全然不容置疑的注视。
画室一片寂静。
“真好啊,学姐。”他开口,声音不再是那种细弱的调子,反而带着一种黏腻到让人不适的平滑感,“……虽然不是去展厅,而是来到了这里,看到了我为你准备的……真正的惊喜。”
你还是没有说话,警惕地观察他的行动。
“学姐。”雾岛囚一步步逼近你,细细的眉毛皱着,委屈巴巴地看你,“你怎么了?”
他的步伐不紧不慢,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骇人,紧紧锁住你,仿佛你是他势在必得的猎物,“喜欢吗?这些,只关于你,只属于我的画作。”
“可是……学姐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呢?”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控诉,“我在展厅等了你那么久!从开始到结束!我把我画得最好的一幅画藏起来,只想给你一个人看!可你呢?”
他靠近,你则不由自主地后退,整个人陷入麻木状态,甚至连面部肌肉也失去了控制。
整个美术室的氛围似乎都变了,极端的压迫感随着他的步步逼近而强压着你,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碾压着你的心脏。
“雾岛囚。”
你死死盯着他,指尖也开始泛出麻木的刺痛,“别过来。”
“为什么?”雾岛囚不理解地看向你,“学姐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明明该难过的是我,可学姐为什么会抗拒我?”
好可怕。
“学姐,你答应我的,会过来看我送你的礼物的。”雾岛囚再度向前,“你为什么没来?”
“我让你别再过来了!”你不受控制地大叫出声,颤抖的指尖抬起,“是你吧?跟踪我,骚扰我,窥视我,一直以来都是你吧!”
“学姐还没回答我呢。”雾岛囚恍若未闻,收起哭腔,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你是遇到了谁吗,那个人比我要重要,所以学姐没来。”
“你先回答我!”
“啊……让我猜猜,是谁呢?”他咬着拇指,淡色的眼珠神经质地左右乱转,惶惶不安地开始发起颤,“是谁要夺走我的雪野学姐?是谁……是谁……是谁?”
你彻底慌了:“雾岛囚!”你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疯狂吓得后退,脚跟却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啊!”雾岛囚猛地击掌,瞳孔骤缩,唇角勾出一个狰狞,完全不符合他的笑容,“是五十岚对吧!学姐看见了五十岚那个臭虫对吧!”
“哈哈哈哈哈哈……”他狂笑着,发红的眼睛却始终钉在你的身上,语气鄙夷,“我就说学姐身上为什么一股难闻的气味呢,像毫无人伦的野兽一样,简直恶心的要命。”
难闻,像野兽一样。
之前的短信也出现过这样的词汇!
他的目光扫过那满墙的画作,最后落回你惨白的脸上,那笑容倏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郁带着强烈怨气的表情。
他猛地逼近,距离近得你能看清他眼底翻涌的黑色浪潮。
他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你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