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姜家庄园的追悼会上。
空气里弥漫着白菊和檀香混合的气味。
大厅里挤满了穿着黑衣的亲戚。
他们脸上挂着淡漠的哀悼。
嘴里却交头接耳地交换着最新的谈资。
“听说了吗?绑匪拿了三千万赎金,还是撕票了。”
“太惨了,姜家老大和他媳妇,当着孩子的面被……
一个妇人压低声音,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真是造孽啊,那孩子才六岁,亲眼看着……”
“以前还挺开朗的,现在却象木头娃娃。”
“不哭不闹,听说是吓傻了。”
……
议论声像粘稠的蛛网。
将大厅中央那个穿着黑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包裹。
六岁的姜晚,就那么孤零零地站着。
可姜晚什么都听不见。
她的世界里。
只剩下那片永无止境的,刺目的猩红。
直到爷爷姜振邦,用温暖的大手。
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抱了起来。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孩。
约莫十来岁的样子。
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西装。
眼神里带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性。
“小晚,这是你哥哥,姜凌。”
爷爷的声音疲惫而沙哑。
“以后,让他照顾你。”
姜凌。
同父异母的哥哥。
姜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周围的叔伯婶娘们都小心翼翼。
生怕再刺激到这个刚遭遇巨变的孩子。
初次见面,姜凌不象其他人那样小心翼翼地哄她。
反而蹲下身,伸出脏兮兮的手。
直接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捏了一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温柔地摸摸妹妹的头时。
他却直接捏了捏姜晚那没什么肉的小脸。
力道不小,有点疼。
他咧开嘴,露出白牙。
用一种近乎霸道的语气宣布。
“喂,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哥。”
“谁敢欺负你,我揍他。”
在姜凌野蛮生长的陪伴下。
姜晚那片死寂的世界。
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会趁着午后管家和佣人打盹的空隙。
象一阵风似的冲进她的房间。
一把拽起正在看书的姜晚就往外跑。
“走了,带你玩些大城市里没见过的东西。”
姜晚不肯,她吐出三个字:“没读完。”。
姜凌才不管,他拽着她的手腕。
一路拖着她穿过修剪整齐的玫瑰花园。
直奔庄园后山那片还没来得及开发的荒地。
雨后的泥地湿滑泥泞,散发着土腥味。
姜凌直接一屁股坐下。
熟练地卷起裤腿和袖子。
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满是旧伤疤。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干地上的姜晚。
她一身干净的白色蕾丝裙,脚上是锃亮的小皮鞋。
那嫌恶的表情象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姜凌乐了,他抓起一把烂泥。
在手里捏了捏,冲她扬了扬下巴。
“你这身裙子是金子做的?”
“还是你人是瓷做的?碰一下就碎了?”
他直接走过去,在姜晚瞪大的眼睛里。
不由分说地将她也按倒在泥地里。
柔软的蕾丝裙瞬间沾满了污泥。
“啊!”姜晚终于发出了尖叫。
姜凌却笑得更开心了。
他指着草丛里发出窸窣声的地方。
他压低声音:“别吵,看那儿。”
他动作极快地扒开草叶,双手一捂。
再张开时,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