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还是以您为尊的。”
“哀家若是真动了怒,方才便处置她了。”慈宁宫一片安静,只能听到檀珠拨动的声音。
“太皇太后此番做让,想来是另有考量。”竹霜跟了她多年,历经四朝,早已深谙她的心思。
“一来,后宫嫔妃倚仗皇嗣于宫中肆无忌惮,确实应治。如若真诞下龙子,此等生母,即便皇帝容得,哀家也容不得。此番,算是给后宫诸嫔一记敲打。二来,此人,哀家留着还有大用,若无要事,暂且还动不得。”忽而又问:“暹罗上贡的珍珠粉,没停下吧?”
“您放心,这些年来,奴婢一直盯着,珍珠粉里掺了麝香的白沫,看不出一点破绽。此等好东西,只有那三宫能用,旁人够都够不上,她们如何舍得停了。”竹霜笑着道。
晚间,唐福宫。
意贵妃宽了外裳,一袭红色寝衣坐于窗台前,拿着银剪悠然地给窗前牡丹修枝,全然已没了在慈宁宫的恭态。
云夏给宫里的鎏金八宝明灯换了灯芯,言语间带着笑意:“此前这宫里鹬蚌相争,娘娘如今可是坐收渔翁之利了。无论最后松菊能不能吃得住宫正司刑具,皇上只怕都是厌了淑妃。往后呀,娘娘也少了一个相争的人。”
意贵妃眉梢轻挑:“争?本宫可从未想过要同她争。”
“是,像那等除家世之外别无他有之人,娘娘自然是看不上的。”云夏笑着回道。而后又望向意贵妃手里的牡丹,不禁有些慨叹:“到底是御赐的蹙金珠,难得的上乘之物,开了竟有半年之久。奴婢瞧着呀,这花今日开得尤为艳丽,想来也是给娘娘道喜了。”
云夏的话听着顺心,意贵妃唇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她放下了银剪,室间忙有宫女奉上香汤给她净手。
“不过,娘娘,今日太皇太后将您叫到慈宁宫训了话,可会威胁到您日后于宫中的地位?”云夏想到方才之事,到底是有些担忧。
“无妨。眼下她正用得上本宫,不敢轻易废了。”意贵妃并未在意,接过宫女递来的丝帕,擦了手上的水。“本宫是她棋局中的要子,大局未定,如何能舍了?不过她终究年事已高,还有得了几年呢?只怕局尽时,要被本宫反将一军。”
“倒是淑妃,入宫多年了,竟也不见长进。遇事除了喊冤发怒,也无他法。”意贵妃从窗台前起了身,坐于妆镜前。云夏拿了篦子,给她轻轻梳着秀发,以解白日疲乏。一旁的明灯将光影浅浅散出,朦胧的玉色,愈将镜前美人衬托得妩媚多姿,绮丽动人。
她望着镜中明颜,朱唇轻启:“可本宫觉得,今日之事,不只于此。”
“为何?”
“皇上说来好听,是为了帮淑妃避嫌,才禁了她的足。但是,果真如此么?”静了片刻,又道:“淑妃素来圣宠不断,又有娘家作靠山,皇上又怎会轻易罚她。”
“令氏战功赫赫,已是功高震主。皇上若是借此打压,也未可说呢。”
意贵妃微微摇了摇头:“不会。令家新功不久,皇上又才赐了赏。就算要打压,眼下也不是时候。”她忽而想到先前秋狝之事,口中自语:“怕是与她脱不了干系。”
“娘娘?”云夏没听清她的话。
意贵妃一笑:“也罢。本宫也没工夫耗在这些事上,如今的重中之重,是要抓紧诞下皇子。”
云夏闻言也笑着应:“娘娘说的是呢。您呀,只要有了皇子,往后的事,就再也不用担忧了。”
“不过这药吃了也有些日子了,倒是不见功效。”意贵妃眉间轻蹙。
“娘娘别发愁,公孙大人千金求来的药,定是有用的。即使当下不见,日后也定能见着的。”
“美人,御膳房的人已将午膳送来了。”绛茗轩内,兰若提着食盒走进了屋中。“美人,现下可要布菜?”她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