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一笑。
她在这帐里转了一圈,脸上笑意漫漫:“我自小时起,还从未住过帐子呢,今儿可是亲历了一遭。”而后她又转向兰若,压低了声道:“其实呀,你也不必为我太过委屈。明面上你是瞧着淑妃没被责罚,但这暗地里啊,皇上早就敲打过令氏了。”
兰若有些不解:“美人为何这样说?”
宋湘宁扬眉轻笑:“我为何这样说?从今日皇上赏赐的东西,就能看出来了。”
夜幕渐沉,各帐已点上了灯。主帐之内,宫人被尽遣了出去,只余皇帝并两位臣子。皇帝坐于上首,台下二人则对案而坐。灯色不比宫中明亮,只洒下蒙蒙的光影。落在面容之上,风景不一。炉中烟雾氛氲,似怕扰了此间宁静,缓缓升时无一丝动静。
“将军何必如此执着。您交出来,万事皆安。”袁政淡笑。
令坤成面色阴沉,案下之手已紧握成拳。
公西韫敛下眼底情绪,声色平静:“呈上来吧。”
袁政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扬了扬:“将军可识得此物?”
令坤成抬头一望,目光一沉。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冷声道:“此物既已在皇上手中,臣辩无可辩。皇上要如何处置,臣,悉听尊便。”
袁政闻言轻笑:“不过一封书信罢了,如何动得了将军。将军莫不是想给皇上安上一个辜恩弃义的名号。”他又拿出一卷奏折:“只是下官手中这封奏折,状告将军私营铜铁,一条一条奏呈分明。不知将军可有回辞?”
令坤成轻蔑一笑,看向公西韫:“难不成皇上要以一封不知来由的奏折来定臣的罪?”
公西韫唇角一勾:“自然不会。”
令坤成脸上嘲意更甚,已料定了他不会如此。而后却又听他道:“令将军忠君爱国,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岂能受奸臣诬陷?为还将军清白,便暂请将军留京数日,朕自会派人查明此事。”
听此,令坤成猛地站了起来,声音拔高:“皇上是想将臣囚禁京中?”
公西韫笑而不语。
袁政微哂:“将军莫非以为,您此次入京,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他状似惋惜的轻叹了声:“令氏这些年来钟鸣鼎食,又得了皇孙,想是玩岁愒(kài)日了。将军对皇位成竹在胸,来京之时竟已能不带一支兵马。若非如此,皇上还真不好办。”
公西韫眸光幽幽地扫过座下已然气急败坏之人,浅浅笑了声:“将军何必如此作怒。论起来,朕还得尊您为岳丈大人。容安是朕的妃子,宥儿是朕的亲骨肉,将军同朕才是一家人。穆亲王能待您这般么?”
见令坤成未作言语,他又淡淡道:“皇叔若真与您伯埙仲篪(chi),又怎会将您与他通传的密信交与朕?皇叔如此朝秦暮楚,两边做好,同您又有几分真心?”
语罢,他目光轻投袁政。袁政一笑,亦开口劝道:“这虎符,无论将军交出与否,宥儿都是大靖皇子,有继承大统之望。若如此,令氏便是皇帝母族。莫非将军还要造了亲外孙的反不成?”
令坤成目光沉沉:“袁尚书便如此笃定本将未把虎符置于北海?”
“将军此言差矣,您对亲生子嗣尚且多加提防,更遑论各路藩王对其虎视眈眈。如此要物,自然是随您来京中最为妥善。”
公西韫斟了一杯酒,举向令坤成:“昔日赵氏太祖有宴饮释兵之举,朕不敢媲美宋太祖之才,也略仿太祖之行。”
默了半晌,令坤成从怀中掏出虎符,掷向地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道:“皇上与袁大人步步为营,算无遗策,老臣佩服,愿甘拜下风!”说罢,拂袖离去。
袁政端起酒盏敬向帝王:“恭贺陛下得偿所愿。”
“了此夙愿,爱卿功不可没。”公西韫淡笑回敬。一盏入喉,他唤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