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
松菊给她卸下钗环,一面又替她宽心:“娘娘别多想。殿下还小呢,反应慢些没什么。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呢。等殿下再大些,有了夫子相教,定是会越来也好。唐福宫的那位公主,再聪明伶俐又能如何?左不过也是要外嫁的,万比不上我们殿下。”
服侍淑妃睡下后,松菊轻轻关上房门,走了出来。见门口梅纨倚在栏上昏昏欲睡,低声呵斥道:“小蹄子要死了?给娘娘守夜还敢昏睡!夜里娘娘唤人,你能听到吗?”
梅纨被吓得一激灵,揉了揉眼:“我一时太困了,没禁住。”
松菊瞪眉:“今儿可巧是被我逮着了,没逮着的还不知有多少次呢。改日若我回了娘娘,有你好果子吃!仔细着些,万不可再昏睡了!”
夜色渐深,唐福宫中点上了灯火。烛火的红影淡淡映在殿内屏风上,迎着月光,自有一段更阑人静。
“娘娘前些日子还与玥美人那般较好,怎得今日却不言语?”晚间,绮药给意贵妃卸了残妆,忍不住问道。
镜前女子凤眸微合:“宋氏既于宫宴上御前献舞,她不甘做那等平庸之辈便已了之于众。既有此心,亦需有应对之策。否则,在这龙潭虎穴之中,只会被生吞活剥。”烛影摇曳,透过屏风映照在她的脸上,晦暗不明。
绮药心下一惴(zhui),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又听得意贵妃道:“昔年尧欲启用舜,却足足等了三年,你可知为何?”
绮药摇头:“奴婢不知。”
“绮药,你该长进些了。今日之事,云夏能明白本宫的心思,你却不能。”意贵妃轻叹。
从临华殿出来后,见月色皎皎,宋湘宁便不想立即回去。本想和许宝仪一同去往临华殿后的谿汕湖走走,但想到许宝仪风寒才愈,恐又受了寒气,便也罢了。于是自去了湖边。
玉轮如镜,月色清凉,柔柔地洒在湖面上,泛出粼粼的波光。树影婆娑,秋风乍起,流萤曼舞,草木摇曳。美人裙摆轻轻飘起,与湖边之景自成一画。
宋湘宁和兰若漫步在湖边,兰若本想将手里的提灯点着,却被宋湘宁制止:“月色如纱,静夜朦胧,正是美时。若是点灯,反倒误了此景。”兰若听了应是。
忽而她又惋惜道:“绍京到底比衢江冷些,中秋才至,湖里的荷花便已谢了。如今已看不到,甚是可惜。”
兰若闻言笑道:“也不尽然,湖中荷叶尚在,等到雨天时,那‘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境也是极美的。”
宋湘宁也笑了笑:“你说的也是,倒是我矫情了。”
兰若听此舒了口气。宋湘宁不觉问道:“怎么,是怕我像易安居士一样伤春悲秋起来了?”
“美人多虑了。奴婢只是怕美人如此尽心,今晚却也没能留住皇上,心里难过。”
宋湘宁拾起落在草叶上的一片花瓣,放在鼻下轻嗅:“今夜是十五,皇上本就应宿在中宫。难不成指望一支舞,就能让帝王坏了祖宗的规矩?”
“美人”
“好了,”宋湘宁笑她,“你何时也变得和钟袖一样了。
“奴婢只是”
夜色已深,云雾渐起。淡淡的云气笼绕在明月周围,初时若隐若现,后遂晦暗了下去。
宋湘宁望向云边,素然一笑:“你是怕我如这轮明月一般,被烟尘遮了去。”
“奴婢心疼小姐。按小姐的家世,本可在衢江府找个好人家,可偏偏搅进了如今这趟浑水,难得安生。”兰若心疼她,连说话都没了顾忌。
宋湘宁心里明白,也并未斥责,柔声道:“兰若,这世界万事,莫不过于‘因果’二字。天遂人愿之事,又有几何?”
她眸光微凝,面上若思:“帝王,终究不会是我一个人的。而我所求,也从来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