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尽的沉沦,没有尽头,也没有方向。
黑暗并非纯粹的黑,而是一种剥夺了所有色彩与感知的灰白。
卫宫玄的意识在这片虚无中飘荡,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此地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脚下”传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触感,仿佛踩在了冰冷的石子上。
紧接着,那片无垠的灰白开始褪色,一个荒芜的世界在他眼前缓缓铺开。
这是一片广袤的原野,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大地龟裂,寸草不生。
而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矗立着数之不尽的石堆,每一座石堆都像一个无名的坟冢,上面插着一块块粗糙的、没有刻下任何文字的石碑。
这里,是哪里?
卫宫玄的意识凝聚成模糊的人形,他茫然四顾,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悲凉与死寂,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声音。
“我的孩子……你在哪里……妈妈好冷……”
“说好一起回家的……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我不甘心……我明明……还想再看一眼太阳……”
千万个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它们不尖锐,也不怨毒,只剩下最纯粹的、被岁月磨平了所有棱角的悲伤与执念。
这些声音化作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从那些无名碑下升腾而起,缓缓地、执拗地缠绕向卫宫玄的身体。
它们不攻击他,只是将他视作了唯一的发光体,本能地靠近,试图汲取一丝不存在的温暖。
这里,是冬木市最古老的地脉节点,是大圣杯系统的根基,是远坂、爱因兹贝伦、玛奇里三家魔术体系下,那个被隐藏了数个世纪的真相——所有被献祭者哭泣之地。
卫宫玄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压抑,他想要逃离,想要挣脱这片悲伤的泥潭。
可他刚一动念,一只冰冷的小手便毫无征兆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他猛地低头,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抓住他的,是一个浑身布满狰狞虫印的紫发小女孩,她的眼神空洞,面容枯槁,正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调,低声呢喃着:“哥哥……你也……来陪我了吗?”
是樱!是幼年时,被推入虫仓的间桐樱的残影!
卫宫玄心头剧痛如绞,那比任何宝具轰击都更猛烈的痛楚,让他几乎要跪倒在地。
但他看着那张绝望的小脸,看着她眼中那最后一丝对“哥哥”的依恋,竟是咬碎了牙,生生挺直了脊梁。
他缓缓摇头,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不,我不是来陪你的。”
“我是来……带走这些眼泪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缠绕在他身上的黑雾猛地一滞。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远坂宅邸那间被临时改造为工房的卧室内,远坂凛正死死握着卫宫玄冰冷的手,彻夜未眠。
她那张向来骄傲明艳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憔悴与苍白,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她将自己体内本就所剩无几的魔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卫宫玄体内,如同用脆弱的堤坝去阻挡滔天洪水,竭力压制着那股随时可能再次暴走的龙骸之力。
在她身旁,散落着一地翻开的、泛黄的古籍。
她几乎翻遍了远坂家书库里所有关于圣杯战争的禁忌文献,终于,在一本被她父亲远坂时臣用魔术封印的笔记夹层中,找到了一段被刻意抹去的、用古德语写成的文字。
“双生素体计划”
“目的:制造能够完美承载‘圣杯之意志’,并引导其正确降临的地上容器。素体需具备极高的魔术适应性与‘虚数’属性亲和。筛选方式为‘竞择’——将两名血脉相近且天赋异禀的素体置于同一环境中,通过切断二者间的魔力供给与共鸣,观测其一在失去‘供体’后能否独立存活并进化。成功者为‘受体’,失败者……为‘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