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她拼尽全力,却连世上唯一的那点温暖都护不住。
兄长死了啊!继母后之后,世界上最后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真正爱她的人,死了。
泪水还未来得及涌出眼眶,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她动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冲上来王府门前的高台,张开双臂,将那具早已冰冷的身体,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仿佛只要抱得够紧,就能将那流逝的温度,重新暖回来。
“——抓住他!”台下的百姓乱作一团,身后是举着长枪冲过来的西凉士兵,刘晞压下喉间的腥甜,气沉丹田。
“撕拉”
绑缚着尸身的粗壮麻绳,竟被她生生绷断!
刘晞抱着兄长,脚尖在台基边缘重重一点,向后倒飞而出,以身体硬生生撞开两名追来的士兵,落在人群之中。
随后头也不回地冲入了一里之隔的西市,将身后的一片混乱与惊呼,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但到底重伤在身。
刘晞左支右绌,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起胸口的旧伤,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视野开始发黑,耳边的追兵呐喊声时远时近,变得很不真切。温热的鲜血从伤口渗出,浸透了她的衣衫,也在刘辩素白的衣服又染上了一片刺眼的红。
不行……这样下去,必然会被追上。
就在这时,前方一个拐角处,一辆青布马车不急不缓地驶出,恰好挡住了刘晞的去路。
求生的本能让她来不及多想,刘晞用尽全力,三步并作两步,扑上车板。
车夫脸色大变,正要惊呼,被车内一个沉稳的声音喝止。
“让她上来。”
刘晞单膝跪在车辕上,剧烈地喘息着。她反手抽出贯穿兄长身体的长剑,冰冷的剑锋直指车帘,喝道:“你是谁?”
“殿下,”车内之人并未有丝毫慌乱,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方正,“先上车,我会送您离开。”
那人掀开车帘,露出形容——国字脸,胡子黑长,眉头紧皱,仿佛随时准备从你身上挑出些不合规矩的毛病。
那个曾经奉母后之命,将偷偷溜出宫的她堵在殿门口,一丝不苟地要求她背诵《女诫》的“木头将军”。
“你不是……”投靠董卓了吗?刘晞后半句话还卡在喉咙里,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便向前倒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感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同时听到了伍琼那仿佛带着叹息的低语:
“……殿下,您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