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看谨言能拿出什么值得他们动心的东西来。”
“真人的朋友?”
“忠武大将军温峤之子,温放之;会稽余姚虞氏,不知你可满意?”
“请容我思量。”许慎有些犹豫了,虽然心中明白大出血是必须的,但也要看对象,他在思考与两家合作的利害关系,片刻后回复道,“忠武大将军因平定王敦与王家有间隙,与其子温放之联合我尚可理解,但会稽虞氏?作为会稽的中等世家,素日里我亦有耳闻,只是……未曾听闻他们与王家结怨,恐怕……”
普祥真人摇摇头,似乎有些不屑:“这你不必理会,我自有办法说服虞氏出力……我刚才所言,核心你可明白?”
报酬……这是一个问题。
许慎心中叹了口气,盯着普祥真人,这个看似热心实则吃人不吐骨头的五斗米道人,所作所为,他又如何看不明白,其所言流民帅许恒不可靠,实际上不过一丘之貉。
“我在会稽经营多年,略有田地,可做酬劳……不过,我需要先见成效。”
普祥双眼一眯:“哦?需要什么成效?”
“谣言可清。”
“此等尽是小事,谨言可稍等两日,谣言便清。”
……
诚然,普祥真人虽是道人,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流民帅,既然如此,流民帅所具有的本性他都拥有。
然而正如他所言,许慎许谨言,之所以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却是做了不该做之事,说了不该说之话——尽管许慎目前依旧是会稽郡郡守,他的田产都在,妻妾依旧,便是本人也毫发无伤。
只有当夕阳西下,他一个人站在后院的假山上,望着绚烂的晚霞,一丝丝凄凉便会涌现出来。
一切尽是假象,一切尽是虚妄。
遥远的天际仿佛隐藏着一个吞食天地的巨兽,身体被云雾包裹着,却随着黑夜缓缓地向大地笼罩,对着站在假山上的许慎,张开血盆大口——或者下一刻,他就死无葬身之地!
……
黄昏,橘黄色的光芒洒满整片练兵场,给兵器都镀上了一层蜜色。
一向不喜欢练兵场的许琏却不得不来到这里,闻到两边粗鲁地流民军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让他不得不用宽袖袍遮住口鼻,表现出明显的鄙夷,只因他是许帅之子,这群将士也不敢对他侮辱性的动作表示难堪,任由他从身边穿过,走向最中心的帐篷。
“父亲。”许琏钻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父亲许恒光着膀子,身上还有汗水蒸发后留下来的白色盐渍,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许恒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自从绑架王凝之惹了王氏之后,对于这个曾经百般疼爱的儿子,他现在是越看越不顺眼,尤其是面对自己,这小崽子竟然嫌弃地皱眉……他极力忍住脾气,将手中的信件扔过去,敲打着桌子发出咚咚咚的声音:“看完再说!”
似乎是看出来许恒脸色不好,许琏不敢多说话,老老实实将内容看完,才惊讶得抬起头:“谨言伯父要完?”
“你怎么说话的?”许恒脸色更不好了,“素日里教导你的全都抛到脑后了!”
“是王凝之所为?”
“没说,不过猜想就算不是王凝之,也是王家的其他人,毕竟是一等一的世家,随便出手就能弄得满城风雨,便是连附近的郡县都有所传闻。”许恒叹了口气,看着不成器的儿子,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都是因为你这个孽畜,我们这边还好,虽然归顺朝廷,被逼无奈了亦可向北奔逃,投靠他国……但是谨言兄,怕是要被你害惨了。”
“是伯父主动攻击王家,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