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陆远砚早已习惯般捡了条破凳子示意他坐下,葛老五鼓捣了两下自己头上的筷子,刚想进去泡茶就被陆远砚给拉住了。
“别,纸灰水儿我们不喝。”陆远砚道。
“谁他娘的给你喝了,我自个儿喝。”
葛老五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走进后院,周慕书才道,“这人能看见我们?”
陆远砚恢复了斯文败类的样子,“当然能看见,他是个活人啊。”
周慕书脑子又不够用了,“你不是说这地方只有鬼能来么?”
陆远砚咳嗽了两句,葛老五就端着茶缸子出来了,“我是活人,可我也是个鬼,半人半鬼,不人不鬼。”
陆远砚敲桌子,“这是我徒弟。”
“我帮你教你还不满意了?”葛老五喝一口纸灰水,茶缸子“啪”地一摔,“小兄弟你听着,浦口有个上梁村儿,里头有个葛疯子,你以后要是有机缘路过,记得找到我家祠堂,给我烧些纸钱,纸元宝最好,那东西最近鬼市价值高。”
“那你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啊?”周慕书奇道,“纸钱你能收到么?”
陆远砚嗤道,“他当然能收到,难得一见的阴阳命,旁人都以为葛疯子心智不全,其实是别人有三魂他只有两魂,一魂在天,一魂入地,偏偏机缘巧合托生到人间成了个怪胎,后来被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发现了,教他怎么穿梭阴阳,我还常给他烧纸钱,现在在阴司混得有模有样,我来找他问个事儿居然尥蹶子逃跑,你说是不是忘恩负义?”
周慕书点头,“是有点。”
“啊呸!”葛老五牛眼大睁,怒气冲冲,“哪次我没帮过?你小子哪次不是坑的我满地找牙?说吧,这次是不是又是坎子山那鬼地方惹事儿了?这回老子可不想跑远!”
坎子山?周慕书顿了顿,他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字眼儿了,第一次在晚晴斋慕容宇和陆远砚谈天过程中提及,但后来陆远砚似乎并不愿意多跟他说,周慕书是个很识趣的人,既然掌柜的说了他迟早会知道,又不愿意跟他细讲,说明那个“迟早”的时间还没有到。
陆远砚鄙夷道,“你还是一样懒,不过这回不用你走多远,谁都知道你在这一片儿做的最大的生意的就是给女鬼兜售那些珠宝首饰,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见到一只翠玉簪子?”
葛老五指指身后一个抽屉,“这儿都是,红玛瑙绿松石粉碧玺,全是上等货,你看上哪个鬼姑娘我给你折半,我厚不厚道。”
“去你娘的女鬼,看看这个。”陆远砚边骂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副画儿,画儿是画在一张暗黄色纸张上,纸张光泽油亮,纹路却犹如枯叶,周慕书探头一看,上面的画已经不甚清晰,但能看出是支钗子,钗子尾巴上一整块翠绿的圆面石头,相较于这块石头的大小,钗子的式样却相当单薄,连该纂的花纹都没有,他不能断言是自己的审美有问题,还是簪子有问题,简言之,有点丑,还有点眼熟。
他偷着戳戳陆远砚,“这不是佟瑾蓝头上那支么?”
陆远砚故弄玄虚,“问题就出在这东西上。”
葛老五接过之后却相当惊喜,“哟,如意馆的纸啊!就是墨差了点,色都退了。”
陆远砚道,“看东西。”
葛老五啧啧两声,掏出一只单片眼镜儿,仔细的对着那张纸就顺了下去,脸贴着画,从尾巴看到头,又从头看到尾巴,然后那只抓着镜片儿的手开始止不住抽抽,周慕书原本也在注意那画儿,此时抬眼看到葛老五,他的太阳穴竟流下了一颗豆大的汗。
陆远砚敲敲桌子,“别抖。”
葛老五猛然摘了眼镜儿,胡乱抹一把汗,居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