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而那盘子里竟还有几块沾着血的碎肉。
瑾蓝夫人端坐在桌子前,姿势分外优雅,将那些肉块小心的托起,送入口中,又像是颇为满足般闭上眼睛细细咀嚼,不像是人肉倒像是山珍海味,可再怎么优雅,那婴儿鲜嫩的血水都止不住般自她嘴角流出,染红了那件湖水绿的睡袍。
王大没有走,他不是不想,只是浑身如同僵住一般停在门口,明明是寒冬腊月,他的棉袄却已被汗浇湿成了一坨,紧巴巴黏在身上,像要将他闷死一般,下一秒,这个不惑之年已过的大汉竟哭了出来,无数行浊泪爬了满脸,却哭不出声。
因为他清晰地看到,瑾蓝夫人朝他慢悠悠地转过了脸,却不是正常人类所能做到的模样,她的腿还好好端坐在凳上,一双精巧的绣鞋甚至连动都未动一下,可她的上半身却完全扭了过来,就好像上半身下半身不是一个人一般,而她正一边咀嚼一边微笑着望他。
她很美,此刻却让人毛骨悚然,因为那微笑没有一丝感情,就像是拼命勉强地去勾起嘴角,而其他五官毫无变化的森然。
这让王大想到了传说中画皮的女鬼,旋即他哭的更厉害了,甚至屎尿已经流了满腿,他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连颤抖都做不到,只能以一个可笑的姿势趴在门上,只能看着瑾蓝夫人缓缓起身,挂着僵硬的笑,风情万种地向他走来,而那衡麒已经止住了哭声,何安仍旧站在那处,一老一小,像是没了气儿一般。
王大想到了他的家里,他的妻儿,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却又忽得听到两声轻微的吆喝伴着某种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一下一下经过门外“寅时五更,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胡同里晨雾聚凝,鸡犬之声渐起,王大扒着门沿,终于一翻白眼,软绵绵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