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中带着些许威胁之意:“白墨,我们下的本,绝不可能就此打了水漂。莫说墨家会全力与你为敌,就凭你曾奉职墨家北宫之事,你觉得皇帝还能信任你么?”
秦戈不知道的是,白墨是某位垂钓者打到朝廷里的钉子,皇帝是知道的,皇太子也知道。但墨家的敌意,白墨还是有所忌惮。仅仅一个弄潮儿就差点让白墨曝尸荒野,如果墨家隐藏的高手倾巢而出,就算白墨身处万军之中,也不能保证就没有了危险。
“白墨,巨子和我,是不会让你白白承担风险的。”
秦戈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
白墨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张地图。地图画的是凤京城北的道路,在一条不太起眼的岔路上,画着一个红叉。
“到这里看看,有惊喜。”
白墨对此将信将疑。
惊喜?不是陷阱就谢天谢地了。
“谢谢,我会去看看的。”
白墨说完,就扭头走了。
秦戈的话自白墨身后传来:“白墨,老楚去雪山接受巨子的灌顶了。他回来后还是会被派到你身边,你好自为之。”
白墨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任何回应,把秦戈气得直跺脚。
俄而,秦戈无可奈何,终于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转向冷玉烟,后者的面容中看不出一点感情波动,甚至看不出一点感情。迎着秦戈的脸,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白墨回到廷尉署,点了几个狱卒,立即向地图上标记的地点行去。
那是一处很少有车马通过的岔路,那几个狱卒不知道廷尉大人叫他们出去是要干嘛。凤京城隶属畿内郡,属内史直辖,本地出的案子并不会直接上报到廷尉署,廷尉狱的本职是关押******,只有轰动一时穷凶极恶,甚至被皇帝关注的大案的主犯,才有资格被关到这里,狱卒也不是捕快,没有出勤一说。但白墨毕竟是现任廷尉,狱卒们无法抗命,只能暗自腹诽。
这条小岔路上还萦绕着丝丝细雾,根本没有车马通过。白墨看了一眼地图,又带人往前走了一小截,才在雾气里隐约看到了一架马车,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走近一看,不仅马死了,马车的车夫也死了,马车前方还有一个高冠博带的老者,趴在地上,显然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从观感上看,这就不是一个小案子。
白墨走上前去,轻轻给趴在地上的老者尸体翻了个身。
白墨看着他那沾着湿泥的脸,上面还依稀可见其死前慷慨从容的表情。白墨竟觉得有些眼熟。
不久之后,白墨一拍脑门。
那日御史大夫韩平从盘龙殿中振衣而去,白墨还有点印象。这尸体……莫非就是韩大夫?
白墨猛地窜进了马车里面。一老一少两名女尸还保持着互相抱头痛哭的姿势,在她们身边,有一个用锦缎一丝不苟的包裹住的方盒子。
白墨将锦缎解开,打开方盒,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寿山石印,四存见方,下刻六字虞篆:“御史大夫之印”。
“果然是韩平……他居然死在了归国之路上。他如果平安回国,十有八九会起兵造反,他不回去,几个儿子争权夺利,或许要仰仗朝廷,反而可以消弭兵祸。”
白墨的想法与魏击如出一辙。不知那临死前吼出“宁可孤身玉碎,不负天下太平”的韩平,若在天有灵,会是怎样的想法。
白墨不敢迟疑,立即喊道:“来人,快把韩大夫……快先去城里买三副上好的棺材,将韩大夫与其家眷敛入棺椁之后,再送进……算了,我先进宫面圣,你们将韩大夫等人敛入棺椁之后,在此候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