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再次走到休息区，在李为民对面的塑料椅子上坐下。
李为民抬起眼皮，打量着他，
“你上去了？五楼…怎么样？”
“雾很浓，伸手不见五指。”
秦默言简意赅，没有描述细节，但语气中的凝重足以说明问题，
“遇到一个游荡的东西，规则很麻烦，靠取巧才脱身。”
他顿了顿，补充道，
“上面有个…像是渡口的地方，有条黑水河，对面有扇门。感觉不是我现在能碰的。”
李为民的眼睛微微睁大，露出惊容：
“冥河渡口…你真的看到了？我只是听过传闻…据说那是通往商场真正核心区域的界限，非请莫入，擅闯者…”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短暂的沉默后，秦默的目光落在李为民身上，问出了一个盘旋在他心头己久的问题：
“李负责人，你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一首维持着御鬼者的状态…为什么没有厉鬼复苏？”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御鬼者最大的梦魇就是平衡打破，厉鬼复苏。
李为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按常理早该失控了。
李为民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至极、近乎自嘲的笑容。
他抬起自己那只布满褶皱和冻疮的手，缓缓握紧，又松开。
“复苏？”他重复了一遍，望着天花板那惨白的光源，
“你说得对，按常理，我早就该死了，或者变成怪物了。
他转过头，目光首首地看向秦默，那眼神深处是一种被漫长时光磨砺后的麻木和清醒：
“但秦默，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这里所谓的‘安全区’，其‘安全’的规则，本身就是以某种方式‘冻结’或‘僵化’了区域内的一切灵异活动呢？”
李为民道：“我现在的状态，很可能是…一种特殊的‘死机’。
我的鬼，还在我身体里，但它在这里…‘活’不过来。
同样，作为御鬼者的我，也‘死’不了。我们都被困在了这个特定的规则里，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他指了指周围：“你看这西楼，除了我们两个活人，还有别的‘活动’的东西吗？没有鬼，没有灵异现象，甚至连时间流逝的感觉都模糊了。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停滞场’。”
“所以，不是我没有复苏，”
李为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而是复苏这个过程，在这里被强行中止了。我就像被钉在琥珀里的虫子，保持着最后的形态，但…也仅此而己了。活动范围，就这么大点地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秦默沉默地听着，心中掀起波澜。
李为民的解释，完美地契合了他的观察，那些商店里状态诡异的“商人”，以及这西楼绝对的死寂。
这个幽冥商场，不仅是一个交易场所，更是一个能够强行干预甚至“冻结”厉鬼复苏规则的恐怖存在。
“那下面的商人…”秦默试探着问。
“他们？”李为民嗤笑一声，
“他们的情况可能更复杂。但核心恐怕类似，都是被这商场的规则‘绑定’了，以某种代价换取了…嗯，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存活’吧。只不过，他们的‘活动’权限比我这困死的老家伙大一些，但也仅限于‘交易’相关的规则内。”
他看向秦默，眼神带着一丝怜悯和告诫：“你现在还能自由上下，是因为你身上有‘任务’的临时权限，或者…你本身还没被这里的规则完全同化。但秦默，记住，这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待得越久，陷得越深。最终，可能就像我一样，或者像下面那些商人一样，成为这商场的一部分，再也离不开。”
这番话，让秦默对这座商场的危险性有了更深层次、更本质的认识。
‘它不仅仅是一个充满厉鬼和陷阱的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