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直接冲门,说明还没确定屋里有多少人,或者不确定防御强度。现在只是试探。
但这试探一旦失败,很可能演变成强攻。
我右手离开方向盘,伸手把猎枪从缝隙里抽出来,放在腿上。枪身冰凉,但我没去擦手套上的湿气。检查了一遍保险,确认处于锁定状态。
“你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出屋。”我对苏晨说,“就算他们砸门、喊话、装熟人求救,你也当没听见。等我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到?”他问。
“最多十二分钟。”我看了一眼车载计时器,“我现在走的是备用路线,绕开了桥面塌陷段。你只需要做一件事:盯住他们,别让他们发现你在看。”
“明白。”
通话结束,我把对讲机夹回肩部固定带,左手握紧方向盘,右手搭在枪管上。
风雪更大了。
车灯切开一片白雾,前方十字岔口出现在视野里。左边通往旧铁路货场,右边是荒废的汽修铺群,正前方那条窄道,直通安全屋地下车库入口。
我打右转向灯,缓慢切入右侧车道。
刚拐过去不到五十米,路边一辆报废的吊车残骸后,一道黑影快速缩了回去。
我没刹车,也没减速。
但我知道,他们已经发现我回来了。
对讲机突然响起短促的提示音——是预设的紧急呼叫信号。
我按下接听。
“哥!”苏晨声音几乎变了调,“他们动了!有个人开始翻墙!”
我一脚踩下油门。
四驱系统瞬间响应,车头抬了一下,轮胎碾过厚雪冲向前方。
“哪个位置?”我问,声音反而更沉。
“正门西侧,靠近排水沟那段矮墙!他手里真的有工具,好像是撬棍!”
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段墙体结构。那里确实比其他地方低三十公分,当初设计时就标记为薄弱点,后来加装了带刺铁网和震动传感器,但还没接通主警报系统——因为怕误触。
现在偏偏被他们挑中了。
“传感器触发了吗?”我问。
“响了!但我没敢开警报,按你说的,先录视频!”
“做得对。”我咬牙,“等我到之前,什么都不要做。包括通风口闸门、水电总阀,全保持原状。他们是冲着‘里面有人’来的,如果我们突然断电闭气,他们会以为有机可乘。”
“可他已经爬上去了!半个身子翻过去了!”
“我知道。”我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入口坡道,“撑住,我马上就到。”
车子猛地一震,冲进地下通道斜坡。头顶感应灯逐个亮起,映出水泥壁上的防水涂层裂纹。我猛踩刹车,车身稳稳停在金属门前。
指纹锁绿灯闪了一下,大门缓缓开启。
我拎起猎枪,跳下车就往主控室跑。
通道里的脚步声被吸音材料吞没,只有我的呼吸在头盔面罩里凝成一层薄雾。
推开主控室门时,苏晨正趴在监控屏前,手指悬在警报按钮上方,脸色发白。
“别按。”我说。
他猛地回头,眼里全是惊慌:“他进来了!那人已经落地了!”
我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屏幕。
正门西侧围墙内侧,一个穿着破棉袄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喘气,手里确实握着一根短铁棍。他抬头四顾,动作谨慎,但眼神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