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屏右下角的提示还在闪烁,那道划痕像一根细针扎进我的神经。我盯着画面看了五秒,手指在操作台上轻轻敲了一下。
“苏晨,调西区三小时回放。”
他立刻切换窗口,拖动时间轴。画面一帧帧倒退,风吹动超市门口的破布条,一只野狗窜过空地,再往前,什么都没有。没有脚印,没有人影,连个翻找的动作都没有。
“不像人为。”我说,“但也不能当它不存在。”
我站起身,走向仓储区。刚装好的铭牌还热着,风从屋顶顺着楼梯灌下来,吹得走廊铁门微微震颤。这地方现在是我们的家,可家不是用来安心的,是用来撑下去的。
货架按类别分区,食品、药品、工具、燃料,每一列都贴了标签。我从饮用水区开始核对。桶装水原计划三百桶,实际入库记录显示两百八十七桶,运输途中损耗十三桶。但现在清点下来,只剩五十桶整。
我翻开登记本,手指停在最后一次取用日期上——三天前,苏瑶带苏晨做了一次净水系统全流程测试,消耗了四十五桶原水。之后没补录新到货数据。
“这批水没跟上。”我低声说。
弹药柜打开时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猎枪子弹库存表写着“剩余一百三十发”,可我一盒盒数过去,只有二十发。少掉的不止是数字,还有记录。中间有两次夜间警戒用了实弹威慑,没人及时更新台账。
我合上柜门,转身往设备间走。发电机的声音不对。平时运转是稳定的低频嗡鸣,现在夹着断续的卡顿,像是喉咙里堵了东西。
苏晨已经蹲在机器旁边,手里拿着电压表。他抬头看我进来,嘴唇抿成一条线。
“启动延迟四秒,电压跳了三次,最高到二百四十伏。稳不住。”
我把手搭在机壳上,震动比平时大。柴油机内部如果有积碳或线路松动,迟早会罢工。一旦停电,净水停摆,监控黑屏,供暖中断,整个安全屋就成了一口活棺材。
“先拆外壳。”我说。
“要不要等会儿?风刚停,屋里温度还没升上来。”他说。
“等不了。”我看着他,“你记得第一次试运行时,备用线路接反的事吗?当时只是冒烟,这次要是烧穿绝缘层,整台机器就得报废。”
他点头,戴上手套。苏瑶这时候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卷绝缘胶带和一把长柄钳。她没说话,把工具递给我,然后站到电源开关旁。
“我来断电。”她说。
我们配合过太多次,动作不用交代。苏晨拧开固定螺栓,我扶住外壳边缘慢慢往下卸。金属与框架摩擦发出刺耳的轻响,最后一颗螺丝脱落时,整块外板被我们合力抬下来,靠在墙边。
发动机组裸露出来,油管、电路、散热片全都积了一层灰。我顺着手电光往深处照,看到控制模块下方有一根电线松脱了,接口处有轻微灼痕。
“接触不良。”我说,“可能是上次强启留下的隐患。”
苏晨凑近看,伸手想去碰,被我拦住。
“别用手。残留电流可能还有。”
他缩回手,从工具包里拿出绝缘镊子。我接过,小心夹住线头拉出来一段,发现绝缘皮裂开,铜丝发黑。
“换一段。”我说,“备用线在b3工具箱。”
他起身去拿。苏瑶一直盯着电压表,这时忽然开口:“电流又波动了。”
我看向仪表,指针轻微晃动,幅度不大,但频率在加快。
“说明问题不止一个。”我说,“这根线只是表象。”
苏晨回来时带了新线材和压线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