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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他弄回去不容易。他至少八十公斤,我一个人背不动,拖行又怕加重伤势。我看了一眼战术棍——苏晨做的那款,钢管可拆卸,带螺纹接口。我拧下两端握柄,抽出内杆,再从背包里拿出备用尼龙绳。
把两根钢管平行放好,用绳子绑成担架框架,再把军大衣铺上去固定四角。做完这些,我扶住他的肩膀,试了试翻转角度。
他闷哼了一声,眼皮颤动,但没醒。
我抓紧他腋下,用力将他翻过来平躺在担架上。过程中左手始终按在腹部伤口处,避免移位。血渍在大衣上晕开一圈,颜色偏暗,说明出血速度减缓,暂时没有大血管破裂。
我绑紧固定绳,检查结扣是否牢固,然后抓住担架前端,开始往回拉。
雪地阻力不小,拖行时要控制力度,防止颠簸。我保持半蹲姿势,重心压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挣扎。经过通风口时,我抬头看了眼预警灯——黄光稳定,代表电缆沟温度正常。可我知道,真正的威胁从来不在监测范围内。
走到北门通道前,我把担架停在外门十步远的地方。
输入密码前,我俯身靠近那人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我能救你,但不会养一个隐患。醒来之后,你要么守规矩,要么走人——这里没有中间路。”
我没有等回应。
按下确认键,外门液压锁“咔”地打开。我拖着担架进入缓冲区,立即关门,启动紫外线消杀程序。红灯亮起,警报音短促响起两声,表示密闭完成。
我靠在墙上喘了口气,手指还搭在操作面板上。
苏瑶的脚步声从内门传来,停在观察窗后。她戴着防护面罩,手里拿着听诊器和测温枪。
“情况怎么样?”她问。
“脉搏弱,低温,腹部有伤,身份可能是市政电工,工牌是真的。”
她点头:“先进消毒区,我先处理伤口,再做全身检查。”
我解开担架绳索,和她一起把他抬上移动担架车。轮子滚动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格外清晰。我们推着他穿过第二道气密门,进入医疗准备区。
苏瑶立刻开始剪开他的衣服。血痂粘在布料上,她小心分离,露出腹部一道斜向划伤,长约十五厘米,边缘不规则,像是被锋利金属边缘割破的。没有穿刺点,也没有贯通伤。
“不是打架。”她说,“更像是摔倒时被铁皮划的。”
我盯着那道伤口:“他右手一直攥着电缆线,左手护着肚子,说明受伤后还在移动重物。”
“也许是在找电源接口。”苏瑶一边说,一边清理创面,“这种伤如果不感染,缝合后恢复得快。问题是……他已经几天没进食了。”
我看着他凹陷的脸颊。
灾变初期,很多人死于饥饿引发的免疫力崩溃。能撑到现在,说明他有一定求生能力,或者曾经找到过避难点。
“等他醒了再问。”我说。
苏瑶点头,继续操作。我退到角落,拿起消毒毛巾擦手。视线扫过他的随身物品——烟、打火机、工牌、半截电线。
那根电线不对劲。
我拿起来细看。接头部位有焊接痕迹,内部铜丝排列方式特殊,不像民用标准。我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打开工具柜,从一堆旧零件里翻出一块废弃控制器主板。
对比了一下。
一样。
这是高压配电箱的信号反馈线,用于远程监控电路状态。普通人不会碰这东西,只有维护人员才会拆下来检测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