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单,找到一段废弃的镀锌管,直径250,比锅炉口小,但能凑合。问题是走向不对,得斜穿锅炉房外墙,打孔引出。
“王磊,带两个人,把这段管子锯成两截。”我说,“切口做斜角,对接时能转向。”
他们动手拆解,我检查密封材料。橡胶圈老化严重,不能用。翻到防化物资区,找出一卷氟橡胶密封带,耐酸耐低温,是灾前囤的。
管子改造好,我们抬到锅炉房西侧外墙。用电锤打孔,装卡箍,接上管段。另一头连到临时风机出口。风机接柴油发电机,全功率启动。
风道一通,检测仪数值开始下降。但风压不稳,忽高忽低。
“负压太大。”苏晨盯着风速表,“外面空气被抽进来太快,万一有酸雾,会倒灌。”
“加个挡板。”我说。
找来一块钢板,裁成扇形,装在风机入口处,手动调节开合角度。苏晨用秒表计时,每三十秒记录一次?变化。我们反复调了七次,直到风速稳定在12米每秒,换气效率最高,又不形成强负压。
中午十二点十七分,锅炉房空气指标恢复正常。工人陆续摘下面罩,有人直接坐在地上喘气。
王磊走过来,手里拿着那截被切开的旧管子,往地上一扔。
“林哥,这活干得憋屈。”他声音不高,但所有人都听到了,“图纸改了没人通知,货发错了没人担责,咱们就像在拆定时炸弹。今天是个管子,明天是不是整个锅炉都装不上?”
我没反驳。
老张站在一旁,没说话,但也没走。
我打开笔记本,翻到变更记录页,撕下一张纸,递给王磊:“从今天起,所有设计调整,我会手写通知到班组。每一批材料进场,先核对编号、尺寸、材质,三方签字才能安装。谁漏查,谁负责。”
王磊没接。
“这次是我疏忽。”我说,“我没确认供应商系统更新,导致错货。责任在我。但锅炉必须装,通风必须通。我们没时间等完美条件,只能一边修一边往前走。”
我指着刚装好的临时风道:“这管子丑,歪,接得勉强。但它现在在抽风。只要风在走,人就能活。等新管道到,我们再换。但今天不能停。”
王磊低头看着那截旧管,脚边还沾着砂浆。
“那要是新件又错了呢?”他问。
“不会再错。”我说,“我已经把设计图原件发到供应商邮箱,要求他们打印出来,逐项核对。货到之前,我亲自验。错一次,罚他们三倍定金。”
老张终于开口:“我认识那个仓库主管,老李。他儿子是我徒弟。我打个电话,让他盯着出货。”
“打。”我说,“现在就打。”
他掏出手机,走到一旁。
王磊没再说话,弯腰捡起那截管子,扛到肩上,往材料区走。
下午两点,我重新检查通风井修补处。砂浆完全固化,pvc衬板贴合严密。检测仪显示井内空气湿度下降,?稳定在800pp以下。
我让苏晨在井口加装一道过滤网,防止碎屑掉入。又在风机入口加了层活性炭滤棉,应对可能的酸雾。
临时风道运行平稳。
我站在锅炉房门口,看着那根斜穿外墙的镀锌管。接口处涂了两圈密封胶,卡箍拧得死紧。风从里面呼呼穿过,带着轻微震动。
苏晨走过来,手里拿着检测报告。
“所有节点密封性达标。”他说,“临时系统可以支撑到新管道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