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打手。”苏晨低声说,“赵强的耳目,专门负责盯点。”
我盯着那台平板。他看完画面,合上设备,转身走进厂房。临进门时,他顺手点开另一段视频。
画面切换。
一个男人倒在露天坑边,身上没穿防护服,双手抓着地面,指节扭曲。酸雨正从头顶落下,砸在他背上,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剥落、碳化。他没喊,也没动,像是被钉在那儿。
几秒后,整个人塌下去,只剩一具白骨泡在泛黄的水里。
背景是片废弃车间,屋顶塌了一半,墙上还有我亲手刷的“禁止入内”红漆。那是我们安全屋西墙外三百米的维修站,老张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时间。”我说。
“视频没时间戳。”苏晨调出画质分析,“但根据酸雨腐蚀速率模型,从皮肤开始溃烂到完全碳化,大约四十到五十分钟。结合他接收信号的时间……死亡时间在71:40:00前后。”
差一分钟。
就是我们修通风系统那会儿。
“他是被扔出去的。”苏瑶突然开口,“你看他倒地的姿势,膝盖先着地,身体前倾,像是被人从高处推下来。而且他右手抓地的力度比左手大,说明落地时试图撑住——这不是主动跳坑,是被人逼的。”
屋里静了几秒。
老张背叛我们,给赵强当内应。可现在,他也死了,死得毫无尊严。
“清理门户。”我说,“赵强不需要知道太多的人。”
苏晨咬着牙:“他利用老张害我们,现在又杀了老张灭口。他根本不在乎谁忠谁奸,只在乎谁能用。”
还没完。
“继续盯化工厂。”我说,“他既然能看我们,就能发东西回来。”
话音刚落,安全屋外墙上那块电子屏忽然亮了。
白底红字,一行信息跳出来:
和我们主控台的时间不一样。它是从整数开始的,像是某种宣告。
“外部信号注入。”苏晨猛地敲键盘,“他黑进了供电线路,在备用电源切换瞬间植入指令!”
“切断。”我说。
他拔掉外接电缆,启动隔离模块。屏幕闪了几下,熄了。
“查波段。”我说,“确认是不是定向推送。”
苏晨接入频谱分析仪,三分钟后抬起头:“不止我们这儿。东区、南区、北山三个幸存者据点的外屏同时亮了,内容一样。他是公开宣战。”
我懂了。
这不是冲我来的。
他是在召集所有掠夺者。72小时后,全球同步行动,目标是所有有物资的安全屋。
“他不要东西。”我说,“他要秩序。他想让所有人知道,谁不服,谁就得死。”
苏瑶靠在墙边,声音很轻:“我们扛得住一次攻击,但要是同时被几十个人围……医疗舱的抗生素只够五个人用十天,止血绷带也不足。”
苏晨一拳砸在桌上:“那我们就先动手!老张死了,赵强的据点暴露了,我们现在杀过去,还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然后呢?”我看着他,“你杀了一个,还有十个。你杀了十个,还有百个。他们不怕死,因为他们没别的路。我们有。”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老张以为自己能两边通吃。”我点开那段死亡视频,放大赵强手下收平板的动作,“结果呢?赵强连他的尸体都不收,任他烂在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