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区,轮胎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碰到车身就嘶嘶冒烟。我们没走大路,绕向北侧废弃厂区。那里有条地下通道,直通安全屋入口。是我半年前踩点时发现的,一直没动,就等这一刻。
车刚拐进通道口,头顶一声巨响。
一根钢筋从顶棚砸下,正中车顶。驾驶室震得人脑发晕,右前轮“砰”地爆胎,车身猛地向右倾斜。
“过不去!”苏晨看前方,“门洞只剩八十公分,现在车头歪了至少二十。”
我推开车门。通道顶部还在滴酸水,一滴落在我手背上,火辣辣地疼。我抬头看,支撑梁已经出现裂纹,再来一根钢筋,整辆车可能就被压死在这儿。
“绞盘呢?”我问。
“在后备箱。”苏晨抹了把脸上的水,“但得有人出去放缆。”
“我去。”苏瑶解开安全带。
“你不行。”我拦住她,“伤口在渗血。”
她低头看脚踝。刚才跳车时被铁皮划了一道,防护服破了口,血正顺着靴子往下流。她没吭声,只是撕下内衬布条,自己扎紧。
“那我去。”我说。
我抓起缆绳,贴着墙根往车尾挪。酸雨从裂缝滴落,打在头盔上像小锤敲铁。我蹲下身,把钩头扣进底盘固定栓,拉紧。
“放绞盘!”我吼。
苏晨在驾驶室按下按钮,电机启动。缆绳绷直的瞬间,车身微微回正。
“再拉五公分!”我喊,“左偏!”
苏晨探出头调整方向,雨水立刻打在他脸上。他咬牙撑住方向盘,一点点往左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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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在后车厢站起来,用肩膀顶住侧板。车身晃动,她脚下一滑,单膝跪地,但没松。
“够了!”我拍车底,“停!”
苏晨刹住绞盘。车头距离门洞边缘只剩十公分。
“进!”我翻上驾驶室。
引擎咆哮,车轮打滑,终于咬住地面。车身蹭着水泥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寸一寸挤进通道。
就在最后一节车厢通过的瞬间,头顶又一根钢筋落下,砸在刚才的位置,火星四溅。
“快到了。”苏晨喘着气。
前方五十米就是安全屋入口。厚重的防爆门外,地面干燥,像另一个世界。
车停稳。我推门下车,腿有点软。苏晨从后备箱搬出应急担架,苏瑶扶着墙站起来,没让任何人扶。
我们走向内门。三个人,两步一停,谁都没说话。
内舱门打开一条缝,我伸手去按识别钮。系统绿灯亮起,门缓缓开启。
苏晨刚迈一步,脚下一绊。血从他靴口渗出来,滴在干燥的地面上,像一串暗红的点。
苏瑶立刻蹲下,撕开新的包扎带。我站在门口,回头看通道尽头。
酸雨已经漫进入口,白烟顺着地面爬进来,腐蚀着金属轨道。监控摄像头一个接一个熄灭。
“进来。”我说。
苏瑶扶着苏晨跨过门槛。我最后一个进去,转身拍下关闭钮。
防爆门轰然合拢,密封圈严丝合缝地咬合。门外的嘶响被彻底隔绝。
我靠在墙上,听见自己心跳。
苏瑶还在处理苏晨的伤口,动作很稳。苏晨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忽然说:“哥,咱们……真的进得来吗?”
我没回答。
主控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