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军营时,夕阳己沉到西边的屋檐下,暮色渐浓,归途中的马蹄声都比来时沉缓了几分。
回到燕王府,徐妙云便迎了出来,告知《松鹤延年图》己经画好,正晾在书房案上。
朱棣先将趴在自己肩头打盹的朱高炽轻轻抱下来,交到迎上来的徐妙云手里,又替好大儿理被风吹乱的衣领,这才转身往书房去。
果然,案上的宣纸己干透,墨色浓淡相宜,画中苍松挺拔,松枝间立着两只白鹤,一只低头理羽,一只昂首望日,透着股清雅祥和的气韵。
他拿起狼毫笔,略一凝神,便在画卷右侧提笔落墨,写下了首诗:苍松挺秀覆云根,白鹤梳翎映日暄。劲节经霜终不改,清姿沐露自长存。千年寿相凝仙气,百福嘉征馈母恩。愿借丹青传寸意,遥祈康健驻慈萱。
笔锋落下时,朱棣前忍不住浮现出母亲马皇后温和的面容,他自小在母亲身边长大,如今虽远在北平,却是由衷盼着母亲能岁岁康健、长命百岁。
写完诗,他又仔细将《松鹤延年图》与那幅 “负荆请罪图” 分别卷好,用锦缎裹了;两支辽东野山参则装在红木盒里,垫上防潮的油纸。
一切收拾妥当,他唤来管家,语气郑重:“你亲自安排可靠的人,连夜把这些送到郭英大人府上,务必亲手交到他手里,莫要耽搁。”
“遵命。” 管家躬身应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着包裹与木盒,快步退了出去。
朱棣看着管家匆匆远去的背影,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后向着后宅而去,夜深了,适合陪媳妇。
翌日凌晨,天还蒙着一层墨黑,连鸡叫都没响起,朱棣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就听门外内侍压低声音通报:“殿下,北平都指挥使郭英大人求见,说有急事。”
“郭英?” 朱棣脑子还有些发懵,下意识反问,“他不是该今早南下了吗?这时候来见本王?”
一旁的徐妙云也醒了,闻言蹙起眉头,眼底满是疑惑:“王爷,郭大人素来稳重,这时候上门,定是出了要紧事,莫不是昨日托他送的东西出了纰漏?”
这话让朱棣瞬间清醒了几分,心头 “咯噔” 一下,他匆忙披了件外袍,随手抓过布巾擦了把脸,就大步朝着前院客厅走去,脚步越走越快,心里己开始盘算各种可能。
刚进客厅门,就见郭英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脸色凝重得吓人。他一见朱棣的身影,立刻急切地迎上来,声音里带着几分焦灼:“王爷,您昨日让臣代为送去应天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怎么了?” 朱棣被他这质问的语气弄得一愣,眉头瞬间皱起,心里涌上几分不爽,我托你送东西,还要一一向你报备不成?大清早跑来兴师问罪,这算什么事?他压着情绪反问:“郭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英见他语气不悦,忙放缓了声音,却依旧难掩急切:“殿下,臣信得过您的人品,才特意大清早赶来见您,否则此刻臣早己带着东西南下了。此事关系重大,还请殿下务必明言!”
朱棣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心头突然 “一跳”,一个不好的念头猛地冒了出来,他压下心慌,如实说道:“就是两幅画,还有两支辽东野山参,分装在三个锦盒里。”
“殿下确定?” 郭英立刻指向旁边桌子,那三个锦盒正摆在上面,一方两长,正是昨日管家送去的。他指着最中间的方盒,声音发沉:“可为何这个方盒上,隐隐有血腥味?”
“血腥味?!!” 这三个字像惊雷似的炸在朱棣耳边,他瞬间睡意全无,快步上前,俯下身凑到方盒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