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到朱棣己想通,道衍含笑点了点头,又落下一子。
“行不通的吧”朱棣摇了摇头,低声自语。自己若真敢把这个梦大肆宣扬,让老爹知道了,绝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调兵北上,亲自来收拾他。
天幕说过,论军事才能,老爹在历代帝王中能排前三。那么自己总不可能是那“第二”吧?这是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的。
所以,朱棣心里很清楚,他根本没太大信心去和朱元璋疆场上决胜负。
而且,赢了还好说,史书向来由胜利者书写,他尽可以把自己描绘得光明正大;可一旦输了,那名声恐怕比朱允炆还要臭得多。
知道朱棣此刻还不敢提“清君侧”,道衍也不继续这个敏感话题,转而微微一笑,指尖轻拈白子落在棋盘边缘:“殿下心中,可有规划过如何经营北平?”
朱棣凝视棋盘片刻,缓缓落下一子,语气沉稳:“本王打算,先从田土入手,丈量北平境内抛荒的无主田,按人口与劳力定出标准,分授给农户,土地所有权归其所有。再辅以休耕轮作之法,既保地力不竭,也让农户安心耕作,无后顾之忧。”
他顿了顿,又道:“其次是水利。永定河连年泛滥,旱时无水,涝时成灾,须组织军民疏浚河道、加固堤防,再开渠引水,灌溉东南良田。北平乃边镇,道路不畅则军粮难运、商旅受阻,所以官道与城内街巷也要一并修缮,沿途设驿便民。”
朱棣抬眼望向道衍,目光中透着几分期待:“再者,要在乡里广设学堂,延聘儒士执教,凡家有子弟皆可入学,既启民智、化民俗,也培养本地人才,让百姓知礼守义,对北平更有归属感。
最后嘛,整肃吏治,严查贪腐,不容官吏盘剥百姓;同时清剿周边山区与官道沿线盗匪,‘治官’与‘治匪’并行,以安民心。如此,北平方可根基稳固,兵民两安。”
“王爷英明。”道衍含笑点头,目光落在案上的茶盏,语气却带着几分凝重,“之前天幕曾言,大明宝钞亦有隐患。贫僧记得,宝钞自洪武八年始印,如今不过数年,其价值己跌至当初的七成多。依此趋势,日后只会贬得更快,终有一日,怕是连擦屁股都嫌硬。不知王爷可有应对之策?”
朱棣闻言,指尖轻轻敲了敲棋盘,苦笑道:“怎会没想过?最首接的法子,就是让父皇停止发行。可如今大明初定,百废待兴,战乱留下的烂摊子尚未收拾,财政空虚至极。铸钱缺铜,赋税未丰,朝廷的军费、官俸、赏赐,还有修城、筑路、赈灾哪一样不要钱?”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本王曾去户部学过几日,才明白他们为何拼命印宝钞。说白了,就是眼下只能靠这玩意儿应急。成本低、来得快,拿它发军饷、付工钱、赈灾民,总好过无钱可用。只是长此以往,终非长久之计啊。”
“大明没有钱,只能靠印宝钞应急,短时间内,陛下就算有心想停也停不了,所以这也不是咱们能掌控的,那么王爷,你有没有想过跳出大明宝钞的局限?”
“怎么个跳法?难不成不用大明宝钞了?”朱棣抬眼,带着几分试探。
“正是。”道衍点头,神色笃定,“咱们可以在北地试行一种新的货币,只在辖区内流通。待殿下他日荣登大宝,再以这种货币逐步取代宝钞,一统天下之财。”
朱棣闻言,手中棋子轻轻一放,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大师啊,您就别出这种主意了。咱们能不能别在父皇的底线上反复横跳了?真惹恼了他,咱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哈哈哈”道衍拈子落盘,“王爷,可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