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百里笙忘了承诺,只能证明他的承诺不值一提。
她不怨他。
怨一个人太费心神,她没有那么多的气力。
再者道,清皎仙子良善美丽,若她是百里笙,她也会选择清皎仙子。
人之常情罢了。
至于其他的,她不愿再细想。
她只知,既然如今已经报完了恩,该离开了。
花浔依旧穿着自己灰扑扑的衣裳,梳了个小巧的发髻,收拾好自己的荷包,起身下了楼。
店小二正招呼着宿客,见到她,笑着打了声招呼:“姑娘今日面色看起来好多了,这是准备去哪儿?”
昨夜回来时,他看着这姑娘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她丢了魂呢。
花浔也笑:“准备回家了。”
店小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姑娘不知?”
“什么?”
“那个逃走的宣东来鼠窜入城,今日起永烬城开启护城结界,不得再进出一人。”
花浔错愕,快步走向门外。
天上日色一如往昔,只是仔细看,方能看见隐隐有赤色流纹光芒徐徐流转。
花浔发愁地看着那层透明结界,想要快些逃离的念头就这样搁置,只得过些时日才能离去了。
*
巍峨的魔宫前,一道天堑般的悬崖,名为赤月川。
赤月川下,关押的多为犯下滔天罪行的魔族人与大妖。
罡风猎猎,风里隐隐传来血腥味与哀嚎声。
百里笙踏虚站在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正遭受酷刑的群魔。
罡风吹在他身上,如徐徐清风,不过吹起衣摆飘扬。
可吹在下方的群魔身上,顷刻锋利如刀,一点点吹去皮肤,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这些魔与妖,在当初对他的诱杀中,可谓“居功甚伟”。
那场由五万魔兵与仙族联合缔结的敕杀阵,便是如现在这般,将他的血肉一点点蚕食殆尽,成为一个没有法力、没有尊严的废物。
仙族的那笔账,总要算。
而这些叛徒,他现在便要清算。
一举击杀太过便宜他们,他就是要慢慢地玩,让他们细细品味他当年所受痛楚。
看着他们日日活在恐惧之中,当真是有趣又好笑。
细密的罡风里夹杂了群魔的血雾,百里笙并没有躲避,任由那些血雾染红了自己的袍服。
这是复仇的味道。
直到看着又一波魔兵化为一滩烂泥,骨架轰然散架,百里笙方才好心情地飞上悬崖,才站在魔宫门前,商瞿便已迎上前:“尊主,属下已将清皎仙子安排在婆娑殿中。”
百里笙身形微顿:“嗯。”
商瞿迟疑:“清皎仙子毕竟是仙族,且当年还险些害尊主殒命,尊主为何留……”他的话在看见百里笙随意瞥来的视线时一僵,“属下多嘴。”
百里笙未曾言语,目光沉沉盯着婆娑殿的方向。
少有人知,敕杀阵不只是一个简单的阵法,还需被困杀之人的心头血,方能将其囚在阵中。
当年的敕杀阵里,不止他一人,还有另一人:清皎。
她以身为饵进入阵中,却在他入阵之时,亲自将仙剑刺入他心口,开启敕杀阵。
当阵法将他的血肉剥落时,也将他过往的心动随之剥落。
十年来,他无一日不活在仇恨之中。
可偏偏还要在一片恨意中,扮成令人作呕的温柔模样,与那只小妖虚与委蛇。
于是,这恨与日俱增。
这些年,他的恨太盛,早已蚕食了他的所有情感,只剩复仇。以至于他早已不记得“喜欢”是何种滋味,更遑论某些虚伪的承诺。
却也无妨,如今,他早已不需要“喜欢”。
他只要雪恨。
今日诛杀叛他之人,他日便是仙族。
他早在识海中无数次想象仙门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