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就不去打搅夫人了,还是魏姬去吧。”沉鱼摇头拒绝。
魏姬瞧着她一叹:“你从田庄回来后,还不曾拜见夫人吧?”
拜见?
这话问住了沉鱼。
她一个乌园中的侍女,作何冒冒失失去拜见邓妘?
见沉鱼不说话,魏姬放柔了语气,贴心道:
“你伺候郡公的时间比我久,可一直无名无分,我看了实在不忍心,其实,我也私下跟郡公提过几次,可他总将我敷衍过去,依我看,咱们不如同夫人说说。”
问邓妘要名分?
沉鱼蹙了眉:“魏姬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
“只是什么呀,你先别忙着拒绝,沉鱼,魏姬这是为你好!”春若气恼地看着沉鱼。
魏姬轻叹道:“郡公的女眷本就不多,加上你,也不过我们三个人,夫人一向大度,只是有孕后,心思都放在孩子上,难免有想不到的地方,可我不一样,闲人一个。今日我帮你,说不定他日,还需你帮我!走吧,咱们不提名分的事儿,夫人心如明镜,你去拜见,她自然就懂了,咱们去探探口风,看看她怎么说。”
沉鱼被魏姬和春若一左一右地拉起来,直往门口去。
沉鱼心里觉得不妥,想要挣开拉扯她的手,又怕不小心弄伤两人。
她转头瞧见铜镜里的自己,又道:“你们且等等,我脸上的妆还没洗呢。”
“哎呀,你急什么,这样好看的妆容,干什么要洗掉?”春若嘟囔。
魏姬道:“是啊,待回来再洗也不迟。”
青砖黛瓦上落了层厚厚的白色,侍女在阶下唰唰地扫着积雪,庭院的绿萼梅开得正好,湿冷的空气里多了一丝幽香。
“你瞧,空气多好啊,没事就该出来走动走动,别总闷在屋子里,不然会闷坏的。”
春若拉着沉鱼,叽叽喳喳走了一路,雀鸟似的。
魏姬笑道:“可不是,我就不爱总待在屋子,若不是今日的场合不便,我定要和郡公一道出门。”
沉鱼已经有三天没有见过慕容熙了。
慕容熙每日去哪儿、做什么,她更是一概不知。
她心里清楚,这是慕容熙的有意为之。
因为傅怀玉的事儿,慕容熙不再信任她。
如今,她只是乌园里的普通婢女。
尚未走到门口,梳着双螺髻、穿着碎花裙的柏叶就笑盈盈地走上前。
“奴婢见过魏姬。”
魏姬笑问:“柏叶,夫人休息了吗?”
柏叶摇头:“知道魏姬要来,早就等着呢。”
瞧见沉鱼,柏叶略一低头,道:“沉鱼,咱们从前应是有些误会,一直想私下去乌园跟你说,却总找不到机会,日后春若再来堇苑找我,让她把你也叫上,咱们可以一处说话,一处玩儿!”
魏姬掩唇笑她:“你以为沉鱼同你和春若一样啊,她可是服侍郡公的人!”
柏叶点头笑道:“奴婢当然知道啊,所以才趁现在找她玩儿,以后换了身份,奴婢可就不敢了。”
沉鱼默默瞧着她们戏笑。
听春若讲,魏姬入府后,隔三差五便来探望邓妘,堇苑里当值的侍女仆妇,都与她十分相熟。
既然到了门口,也不好再扭头离开。
沉鱼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魏姬入内。
居室内的暖气很足,熏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邓妘支着头,半卧在软榻上,身侧的笸箩里,放着几只精巧的小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