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姬从未被当众斥责过,刚刚一声冷斥叫她面上一白,掀起无辜的眸子,不无可怜地看向慕容熙。
“郡公?”
慕容熙眼睛依旧盯着沉鱼,说出的话却是在安抚魏姬。
“她犯的错,与你有何干系?”
听得这话,魏姬放下心来,小鸟依人似的重新靠上慕容熙,怜悯地看向沉鱼。
“郡公不知,是妾帮沉鱼点的妆容,妾不过是想将沉鱼妆扮得漂亮些。”
慕容熙冷冷一嘲:“不必了。”
魏姬娇嗔道:“妾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讨得郡公欢心,让郡公高兴。”
“你倒是大方。”
“妾哪里是大方,妾是怕郡公日日夜夜只守着一人,迟早腻了,还不如”
“不会腻,”慕容熙眸光不瞬,瞧着沉鱼脸上的表情,“只怕你不愿意。”
魏姬红了脸,“妾巴不得与郡公厮守一生。”
“是么?”
“那是自然。”魏姬掩面点头。
慕容熙面上再无怒容,笑了。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院中的仆从侍女不少,听慕容熙这般说,吃了一惊。
王孙公子、权门贵胄广纳美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对待这些姬妾,会纵、会宠,但不会动心。
当然,也不能动心。
否则,不齿于人。
毕竟,谁会与家中的一件玉器、一只雀鸟谈情说爱呢?
可郡公竟说要与魏姬厮守一生,这是置即将临盆的夫人于何地?
如此自降身份的言行,传出去更是遭人耻笑!
众人将脑袋压得低低的,权当郡公一时戏言,假装没听见。
眼泪掉下来前,沉鱼低下头。
实在没什么心情再去看他慕容熙和魏姬怎么情深意笃。
慕容熙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抬头看着我,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沉鱼眼眶酸胀,根本不想看他。
“不知郡公要怎么处罚奴婢,是关牢狱,还是去田庄?郡公只管告诉奴婢便是。”
慕容熙凝起眸,不再说话,寒着一张脸转身就走。
不是回乌园,而是去魏姬的小院。
小院里。
随从在门口止步。
慕容熙独自进了门。
魏姬看一眼守在门口的匡阳,垂眸思索片刻,方抬脚迈过门槛。
大肚花瓶里插着一支腊梅。
慕容熙垂眸坐在案几前,一言不发。
魏姬屏退屋中的侍女。
门扇在身后缓缓合拢。
魏姬抿了抿唇,垂头跪下。
“奴婢——”
“不是告诉过你,不许踏入乌园一步?你是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慕容熙手肘靠上玉凭几,慢慢抬起眼。
“你当真以为你是他派来的,我就不敢杀你?”
“不是。”
魏姬慌忙摇头。
慕容熙闭起眼。
“去弹你的琵琶吧。”
除了远处悠扬的琵琶曲伴着婉转歌声,传来的还有春若轻拍门扉的叫喊声。
一回到乌园,沉鱼就将门从内栓上。
洗去妆容,拆掉发髻。
沉鱼将木匣子从胡桃木床下拖出来。
匣子一打开,里面全是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