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众取宠!”白峰身边的一个富商,冷讽地瞥了一眼陈南那边,继续说道:“搞得这宴会都成菜市场了。
看样子明年他得建议商会会长,筛选文明商户进展会,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拉低他们的身价。
白峰他们坐的这桌是主桌,一桌子都是商圈的大人物,不仅有深市商会的主要负责人,还有几个跟白峰一样,在全国富豪排名靠前的人。
与陈南那边肆无忌惮的朗声说笑相比,他们这桌显得谦虚文雅多了,恰到好处的声音分贝,连笑声都是克制的。每个人都像国际象棋高手,言语在棋盘上优雅地移动,每一个词都带着未言明的权重。
他们谈论艺术,却不谈价格;品评政治,却不表立场;提及生意,却只用最风轻云淡的口吻。他们看似随意的谈笑风生,背后都是精密的社会计算。
白峰正与桌上的几人聊天,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目光看着似乎在聊天人的身上未偏移分毫,但一道冰冷而精准的余光,从酒杯边缘悄然滑出,落到五米之外的陈南那边。
这道余光,沉静如海,未见波澜,也深不见底。它先是扫过陈南的坐姿,慵懒松弛,毫无坐相;然后看到旁人与他敬酒,他举杯那高度持平,毫无谦虚。最后,掠过被他啃食过的一大块鹅肝,被嫌弃吐到骨碟里,还拿红酒漱口,白峰只感觉目光受到了污染,漠然移开。
就这样的人,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没吃相,还不懂酒桌文化,白峰实在想不通,他女儿到底看中陈南哪一点?居然为这种人逃课,还学会顶撞他。
“哈哈哈,陈老弟,你可真够损,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等我回去,就试试,如果此事能成,一定送你一份大礼!”
“这礼我就先记下了,各位兄长为我作证,他日你说话不算数,我立马杀到你公司,登门要礼!”
那边又传来了陈南那嚣张的声音,白峰与对面友人的对话不曾停顿半秒,笑容和煦。然而,他的余光还是微不可察地一点点地、轻轻地往那边望去。
陈南正在与那桌人从容地分析着什么,不知道是初生牛犊的无知,还是深藏不露的底气,总感觉他身上有一种不符合实际年龄的沉稳,像是一个久经商战的老手,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蕴藏无数过往与准确的判断力。
白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简直是毫无逻辑,这个陈南看起来明明才不过二十岁而已。
他默默收回了余光,不着痕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依然在和对面的友人谈笑风生着。
陈南感受到了白峰那边的打量,不过并未迎上,表现得全然未觉。他的坐姿依旧松弛,微微颔首,听着身旁那位的谈论,然而他唇角那抹挂着的温和笑意,并未增一分,也未减一毫,只是在笑容深处,仿佛沉淀出一丝更沉稳的东西,让人捉摸不透。
等到白峰的余光退去,他也收回了自己的不经意,继续和隔壁大哥交流。
就在这时,邻桌的一个老板拿着酒杯来找隔壁大哥敬酒,“王总,听说你这次跟德国客户那边磨了三天,报价怎么样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试探。
隔壁大哥举着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皱眉道,“还没谈下来呢,客户提了个要求,说他们的订单要赶在复活节前到达,常规海运得45天,这肯定赶不上啊!空运是来得及,但运费太贵了,都快赶上产品的价值了,怎么都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是啊,我们这也没办法,想着实在不行就放弃这个单子了。”
隔壁大哥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又想要低价又想要压缩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