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对这里造成如此多的改变。
他看起来不是个轻易改变的人。
卫清漪走到床边:“怎么还坐着,不睡下吗?”
裴映雪道:“我在等你。”
她哦了一声,解开自己的头发,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身上。
裴映雪的仪表向来非常端整。
在脖子以下,他就只有手和手腕露在外面,平时连锁骨都被外袍遮得严严实实,也就是睡觉脱下外衣才会偶然露出来。
但是明明她穿进来之前,这里并没有别人。
巢穴里空荡荡的,外面的尸骨又风干得像香脆饼干一样,法医看了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肯定也不可能跟他交流。
那他整天穿得这么正经干什么?反正也没人看啊。
卫清漪不是很理解,不过她感觉问这个显得她像觊觎美色的流氓,所以她一直没好意思问。
视线向下,雪白的衣袖因为坐姿而微微卷起,露出下面的手腕。
银质的细链缠在他苍白的右腕上,铃铛轻晃,有种别样的美感。
她顿时有点出神。
这根链子,要是一开始系在他脚踝上,感觉也会很合适的样子,貌似更刺激一点。
……停,她想到哪里去了。
上床之前,她发现裴映雪有些迟疑。
“怎么了?”卫清漪回过头。
裴映雪沉默片刻,语调轻柔地问:“你还想和我睡在一起吗?”
他的神色微妙,看不出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卫清漪一怔,然后意识到,他是在说昨天夜里的事情。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但她早就想得很开了,“不过,就算你不和我一起睡,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对他来说,整片地方都如同无人之境,来去自如,不管在哪里,要接近她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睡不睡一起根本没影响啊。
换句话说,就算有危险,反正也不是不呆在一起就能解决的,那还不如放在身边,至少心知肚明。
裴映雪低声道:“……也是。”
他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情绪,难以分辨,很快隐没下去。
卫清漪不知道这个答案他是不是满意了,但她反正也没得选,不如痛快一点。
她从他身边过去,在里面躺下,盖上了被子,因为训练有点酸痛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其实这里的东西只是看起来像石质,实际上都不好说到底是什么不可名状的古怪成分,包括她睡的这座石台在内,随时可能变成触手。
但是卫清漪一般避免让自己想这个问题,毕竟怎么着都得睡。
想东想西不如数绵羊,还能早点睡着。
她躺在那里,看似毫不设防地暴露出自己的要害。
裴映雪转过身,没有立刻睡下,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看起来很健康,充满生命力,下面藏着潺潺流动的血液,偶尔血流加快的时候,皮肤上会泛起红晕。
她一向很懂得怎么求全。
其实他明白,她并没有现在看起来的那样柔弱,就像一开始,她会警惕地防备他,随时准备用自己的剑给他狠狠的一击。
但她后来就不再这样做了。
在明知无用的情况下还徒劳挣扎,是一件浪费精力的事情。
她会像野兽主动向同类暴露咽喉一样,果断地对强者示弱,以换取和平的机会。
极为敏锐,也极度机警。
所以,他的确可以给她一些关于安全的保证。
裴映雪慢慢俯下身,夜明珠的微光投下他所带来的阴影,笼罩着她纸一样薄弱的肌肤。
卫清漪感觉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寒意。
到目前为止,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找理由接近裴映雪。
但轮到他主动靠近的时候,往往伴随着巨大的压迫感。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但完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