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烦躁的敲门声。
池诗讨厌早起,几乎每个上学日的早晨都要鬼哭狼嚎一遍,门打开,池诗向前一倒,整个人倚着孟白。
等到池诗背着包出门时,孟白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你出来干嘛?你回去睡觉吧,多羡慕你……”
池诗话里的酸味弥漫整个走廊,她泄愤似的咬着面包。
孟白站着不动,眼睛盯着少女的校服上方,招了招手。
池诗还以为自己面包渣掉衣服上了,她听话走到孟白面前,两人近得让池诗贪恋起孟白,更觉得上学艰难了。
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池诗顺着孟白的手目移,发觉孟白正在给她系最上面的衣扣。
她不满地啊了一声,“去学校的路上很热的你知不知道?”
“系上。”
“我进教室再系。”
池诗的手跟孟白僵持着,想要解开已经系上的扣子。
孟白忽然抬正池诗的下巴,“你快迟到了。”
池诗愣了一秒,突然看向手腕,那是孟白送她的生日礼物。
少女急匆匆跑下楼,咋咋呼呼喊着完了完了,让孟白轻声笑了起来。
池诗再顾及不到那枚已经扣上的纽扣。
十八岁,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唯一让她特别开心的,是孟白回来了。
池诗如往常一样踩着点到达教室。
鹤云一中早读课都比其他学校多了半小时,六点半,早读已经开始了。
站在讲台上领读的人看了她一眼,池诗定住,求饶的笑容比大脑先开始行动,“班长。”
李云勋点点头。
池诗兴奋地回到自己座位,乐呵极了。
班长竟然没跟她计较。
十八岁的第一天,她这是开了个好头啊!
同桌戳了戳池诗,往她桌子上放了个笔记本,“生日快乐。”
池诗打开笔记本,看到满页字迹工整的笔记,轻声说了句谢谢。
这是她昨日落下的功课,看来早读她别想划水了。
池诗跟许多同学都是泛泛之交,同桌能跟她说句祝福,已经很感激。
大家都陷在学习里,不知不觉就被磨去了热情和交友的兴趣。
池诗希望自己不要被同化。
池诗所住的小区不算老破,但对年轻人来说不足以留下他们。新颖的事物出现,人们难以回到最初的生活。
孟白不打算久住,因为池诗即将毕业,她大概率会离开这里。
他会随着她走。
餐桌上放着一盒插了吸管的牛奶盒,孟白坐在沙发上,长久地盯着。
半晌走过去,拿起才发现没喝完。
孟白克制着自己,呼吸又重又长,他闭了闭眼转身进了房间。
池诗今天早晨非常不高兴,有上学的原因,应该也有他的原因。
餐桌前,池诗皱着眉,什么话都敢说,逮着谁吐槽谁。
“我呸!难喝……都是添加剂,喝了就死,正好不用上学……”
“你没煎好我不吃……”
孟白做的三明治,池诗就吃了面包片。
孟白对此不发一言,静静听着池诗说,唯独在池诗说“喝了就死”这四个字时,抬手拍了池诗的脸。
不轻也不重,池诗没觉得疼,也就很快忘了。
可孟白还记得,他自己确实厨艺不精。
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同行的好友从中国带去一个厨师负责一日三餐,连孟白那份也准备了,在那边生活他几乎没有下过厨。
孟白指尖在手机轻点,发送。
【你的厨师借我用用。】
时间指向上午七点五十五,孟白不指望对方能现在回复。
他关掉手机,目光看向门。
对面是昨晚池诗睡的房间。
空调的余温还弥漫着,室内温热还伴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