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砚到家得时候,屋子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虽然看起来依旧整整齐齐,可看着垫着脚的桌子还有缺个耳朵的锅,就知道这屋子已经满目疮痍了。
一家人坐在客厅,平添了几分落寞。
特别是姜舒怡,本就因为身体原因整个人看起来就比旁人更单纯娇弱,此刻目光落在一处,有些走神,整个人更显得脆弱。
“叔叔阿姨。”门没关上,只是半掩着,贺青砚敲了敲门推门进屋。
一家人听到声音齐齐朝他看过来,姜舒怡紧张的起身上下看了一眼,发现他没伤痕,衣服也整整齐齐的,才终于松口气。
“阿砚回来了?他们没为难你吧?”姜崇文起身朝贺青砚走过去关切的开口。
贺青砚摇摇头,“没有,叔叔阿姨你们放心,他们不敢为难我。”
“那就好,那就好。”
姜崇文和冯雪贞闻言才松了口气,冯雪贞赶紧转身给贺青砚倒水,刚才幸亏这个暖水壶没被摔坏,不然热水都喝不到一口。
贺青砚则是走到姜舒怡跟前,她没说话,但是眼神里都是担忧,他小声说:“不用害怕,没事儿了。”
姜舒怡信任的点点头。
“阿砚,先喝口水。”
“谢谢阿姨。”贺青砚接过搪瓷杠子,才从口袋里掏出革委会赔偿的钱和那张字据递给姜崇文说:“姜叔叔,这是革委会赔偿损坏的东西的钱,还有这是他们承认自己损坏东西的字据。”
姜崇文拿着单子又看了一叠大团结不解的看向贺青砚:“他们怎么会?”革委会的人会赔钱?
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要知道自从运动开始革委会的人要多狂就有多狂,别说砸坏东西就是打伤人都不会赔偿的,甚至最后罪名还要落到你的身上。
这几年别说研究所,医生大学教授遭殃的不计其数,搜查□□也是常事,就没见过革委会赔钱的。
“阿砚,这……”
贺青砚虽然在部队,可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多时候下放名单捏在手里找茬下放人,给人找罪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要不是今天他把人抓到了,那本书的罪名就成立了。
所以也没谁敢轻易得罪革委会的人,贺青砚却不怕,自己刚立了功,身份更是不怕被找茬。
贺青砚这才说了自己去找了革委会的主任,一顿威逼利诱之下让他们承认打砸坏了东西,他说要上报到卫戍部队他们才有些怕了。
现在这些证据都在手里,也不怕他们狡辩。
“叔叔阿姨,这事儿也就只能吓吓他们。”毕竟这运动从上到下,也不是他能解决的。
“我们知道,阿砚辛苦你了。”姜崇文说着只留下了张国庆签字的那张单子,剩下的钱全部塞到了贺青砚手里。
“这些钱你们拿着。”姜崇文说:“钱放在我们身上倒是有给他们找到理由了。”
贺青砚自然也知道,不然在革委会就不会说要把钱转交给集体。
“那给怡怡吧,反正以后我的也是怡怡的。”贺青砚伸手把钱递给姜舒怡。
姜舒怡愣了一下,还没接就被贺青砚塞到了她手里,“要放好哦”他还提醒了一句。
姜舒怡刚要说什么,贺青砚就又开口了:“对了,叔叔阿姨,你们下放的事情虽然没办法改变,但是今天我去托了关系,下放的地方还是能有办法换的。”
下放这事儿肯定是板上钉钉了,就算在家里搜不出什么,可姜崇文在米国呆了十多年的事情改变不了的。
想当初大家历尽千辛万苦,逃过了米国的暗杀,光是邮轮转飞机都折腾了大半年才终于回家。
没想到当初光荣的事情成了现在的催命符,让他们真是百口莫辩。
不过姜崇文也不后悔,总归这里才是家,天空一时的阴暗不代表以后都这样。
原本都认命了,这会儿听到贺青砚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