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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几个关键的单词撞进眼里。
【神经系统】
【幻觉】
【不可逆损伤】
【摧毁】…
因为陈秋莲曾有过短暂的失眠,夏虞陪她看病吃药,对失眠有一定的了解。
但这份病例,已经远远超出她的认知。
可以说非常地…触目惊心。
呼吸在那一刻下意识屏住,她握着病例的指尖,微微发凉。
若非亲眼见到这白纸黑字,她恐怕会认为,李隽的话不过是在危言耸听。
“夏小姐,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太过冒昧,但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我们也不想这样强人所难。”
“所以这件事,还请你再认真考虑下…夏小姐?夏小姐?”
李隽说着,发现夏虞一动不动,整个人像被定住般,一时有些摸不准。
夏虞蓦地回过神。
她缓缓合上病例,没有表态,只轻声说道:“平安绳的事,麻烦你替我跟他说声谢谢。”
也不知刚才的话,她听进去没有,但她既已做出送人的姿态,李隽不好再多言,只笑笑。
“道谢的话,恐怕得夏小姐你亲自说。”
他转身离去,只留下夏虞独自站在夜风微凉的棕榈树下。
一手是失而复得、意义重大的红绳。
一手是另一个人,煎熬无眠的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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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后,夏虞重新戴上平安绳,几年过去了,褐色珠子变得更有光泽。
尤其是“鱼”字,像一尾游动的鱼,越发活灵活现了。
她记得这东西刚做好时,陈秋莲指腹上还贴着创可贴,边往她手腕上套,边叮嘱。
“无论什么时候都别取下来,可以保平安的。”
她当时腕骨一拧,故意唱反调:“如果掉了呢?”
“那就是它替你挡灾了。”陈秋莲手下用力,把绳子结扣系得紧紧的。
“那如果被人捡回来了呢?岂不是灾难又回来了?”
“说什么蠢话!”陈秋莲笑着拍了下她手背,“有人替你捡回来,你得好好感谢别人。”
关于这个手绳最深刻、也是最后的记忆,停在陈秋莲去世那一天。
那只因病变得枯瘦的手,突然爆发出骇人的力气,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腕,抓着这个绳子。
她都不知道油尽灯枯的母亲,是如何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的,几乎让她疼出了泪。
她瞪大眼,干裂的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闭了眼。
夏虞知道,不管她未道出口的话是什么,这东西都丢不得。
不过,傅泠这人还真是奇怪,按照他的行事作风,分明可以利用这个东西来跟她谈条件。
可他没有。
视线扫过床头柜的病历,她沉吟半晌,翻出某个电话号码,斟酌许久,在对话框里敲下一条信息。
【傅先生,下午的事很抱歉,是我失言了。另外,谢谢你替我捡到了平安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傅泠的回信却迟迟没来。
她有些气馁。
也是。
“渣男”的指控并非小事,岂是隔着屏幕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缓和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脾气不太好的人。
她摁熄屏幕,正准备将手机扔到一旁,一声短促的“滴”,打破卧室的寂静。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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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经历了一个混乱周末的,还有许妍。
许妍父亲许国华那家经营了十几年的装修公司,突然被人实名举报材料不合格,不仅被勒令停业调查,连账户都被冻结了。
她这两天为这事跑断了腿。
“不过还好,一切还在调查中,就是我奶奶吧,给急得心脏病发作,人还在医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