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要谨言慎行,好好听娘娘和殿下的话。”
沈安榆咬着唇,低头沉默片刻,再抬头时,脸上已换上乖巧的笑容:“嗯,我知道了。”
“阿姐……要记得想我。”
“会的。”
送走妹妹,小楼里骤然安静下来。
沈知微独自坐在窗边,竞觉得有些不习惯。案上还放着安榆未绣完的帕子,针脚细密,绣的是同心莲。
她拿起那帕子,指尖拂过光滑的丝线,微微出神。或许是自己多想,安榆只是因为那日受了惊,才太过依赖她罢了。如此想着,心下便也释然。
榻脚的黑猫终于得了与她亲近的空间,跳进她的怀里揣起爪子,眯着眼打盹。
阳光暖融融地晒着,沈知微抱着猫倚上软榻,也有些昏昏欲睡。眼睛还没合上,窗外忽传来一阵轻微的喧哗。她轻啧一声,抱着猫走到院外。
只见院门处,林府管家正拦着一名身着北疆军服的将官,面色为难地说着什么。
那女子身形挺拔,面容被军帽遮挡大半,手中捧着一个尺余长的紫檀木盒。“小姐正在歇息,不便见客,将军有何物事,交由老奴转呈便是。”将官却摇了摇头:“殿下有令,此物需亲手交予沈小姐,并有一句话要当面带到。”
沈知微打了个哈欠,微微眯起眼睛。殿下?北疆军服…是萧望卿的人。她正沉吟间,那将官似有所觉,抬头朝小楼方向望来。目光触及站在窗边的她时,立刻抬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姿态恭敬。“沈小姐,"她扬声道,声音穿透庭院,“卑职奉三殿下之命,前来送还小姐昨日遗落之物。”
遗落之物?她昨日并未遗落任何东西。
沈知微心下明了,这不过是萧望卿寻个由头派人前来探看的借口。她略一颔首,对楼下扬声道:“有劳将军,请进来吧。”管家见状,只得侧身让开。
将官走进小院,至楼前阶下止步,再次行礼,双手将木盒高举过头:“殿下吩咐,此物完璧归赵,请小姐查验。”
侍女上前接过木盒,呈到沈知微面前。
盒子入手沉甸甸的,雕工古朴,并未上锁。沈知微指尖微动,掀开盒盖。里面并非她预想中的珠宝珍玩,而是一柄带鞘的短匕。匕鞘由鲛皮所制,触手温凉,其上并无繁复纹饰,只镶嵌着几颗色泽黯淡的铆钉,简洁异常。
她抽出短匕,刃身并非亮眼的银白,而是一种经过特殊淬炼的暗沉乌色,刃口极薄,是把好刀。
匕身靠近护手处,刻着一个极小的徽记,是北疆萧望卿磨下精锐玄甲营的标记。
这绝非闺阁女子会佩戴的饰物,而是一柄真正饮过血的,战场上的杀人利器。
“三殿下还有何话?"她合上盒盖,声音平静无波。那将官垂首道:“殿下说,京城风大,小姐身子弱,平日深居简出为好。若遇疾风,当以此物斩断枯枝,护佑自身周全。”言辞隐晦,言意赤裸。
沈知微沉默片刻,将木盒递给侍女:“替我谢过殿下厚赠。殿下的心意,我明白了。”
那将官并不多言,再次行礼后,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萧望卿所赠的那柄乌色匕首,被沈知微随手收入了妆匣底层,与几件不甚常用的旧饰物搁在一处。
她无意动用这柄沾染着北疆风沙与血腥气的凶器,更不欲与那位寡言的三皇子再有更多牵扯。
那日马场惊变,他出手解围,她承了情,道了谢,便该两清。至于这突兀的赠礼,她权当是那位殿下心思难测,一时兴之所至。日子重归平静,只是院外的眼睛似乎又多了几双。萧翎钧并未明言,但东宫对她这方小院的守护加固了一层又一层。她偶尔推窗,能瞥见远处屋檐下掠过不属于十七的侧影。她只作不知。
这日午后,天色有些阴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空气中弥漫着雪前的湿冷。
沈知微颇觉烦闷,一时兴起,吩咐备车,欲往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