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泄出来。压在心里才是最痛苦的。“你问我,是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他坐在椅子上,烛光昏暗,月白的长衫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很温和。赵明宜忽而觉得他这句话有一种别样的意味。好像只要她希望是什么样的,他都能把她的身世抹成什么样的。手掌乾坤,颠倒黑白。只要她高兴。
内室响起一阵鸣咽声。她还是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我只是害怕,害怕娘不要我了。如果她不要我了怎么办啊…“她的声音很轻很小,甚至是没有勇气接受这种可能。眼前一黑,有人将她按到了怀里。
赵枢摸了摸她的头:“蓁蓁,不管你姓什么,只要你愿意,你便永远是我妹妹。"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他的地位、身份、财力,足以支撑她不输于赵家姑娘的尊荣。她不需要为任何事情担心。
“可是,"她喉咙又干又涩:“母亲会不要我的啊。”她根本不在乎她是谁的孩子。她只在乎林娉跟兄长。鼻尖是凛冽好闻的味道,她哭得头都发晕了,只是想到可能会看见林娉冷冷的目光,她就心里发紧,根本不敢回河间。那对她来说太残忍了。窗外明月高悬,赵枢叹了口气。将她带去了瑞福楼。赵明宜眼睛还是肿的,乘着车马到了酒楼下,才见刘崇已经打点好店家,一旁候着的堂倌引他们上去。堂倌见他们夜半出来,出双入对的,男的威严,女的漂亮,楼外候着十数仆从,看着便像是大户人家的夫妻。“夫人您这边请。“想着便大步往阁楼上去。刘崇跟在后头眼皮一跳。
什么夫人?哪里来的夫人?这不是只有小姐么。赵明宜也心里咯噔一下,侧眸看了一眼赵枢,见他面色淡淡的,便也没在意,跟着往阁楼上去。
原是带她吃东西来的。上了一桌子菜,有太/祖烧香菇、烩通印子鱼、产蒿炒香干、素什锦菜、酥油鲍螺,看得眼睛发晕,另外还有一些糕点,甜汤。后头竟还上了一壶甜酒。
堂倌看了都目瞪口呆。不小心抬了抬头,才见桌案旁的女子眼睛红红的,那位爷一身的威严,却是抬手给她斟起酒来,竟很有几分柔和之色。像是在哄着赵枢抬了抬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堂倌随着刘崇一块下了阁楼。
“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她定定地看着他往她杯子里倒酒。端起来抿了一口,发现是甜的,应该也喝不醉人。便又多喝了两口。赵枢:“所以是给你倒的。”
他手边只有一盏清茶。
桌上的菜也没什么滋味,她不想吃,只有壶中的甜酒越喝越香。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想着这样的酒也不醉人,谁知到最后她竞都不太能站得稳了。乘了车轿回府。刘崇在垂花门便停住了脚,赵枢把她送回了内院。赵明宜走得不太稳,头晕乎乎的,却是非要自己走,一边走一边问赵枢:“哥哥,你能不能给我买一间宅子……买一个小三进,带小园子的。“不大不小刚风好。
这样如果林氏不要她了,她还能有住的地方。赵枢撑着她的后背,让她不至于摔下来,淡淡地道:“可以。”“那我还可以有及笄礼吗?我马上就要十五岁了…“她走得十分地慢,却是不知道有多少愁绪。也并不是多想办这场礼,只是希望还有人在乎她。“可以。“赵枢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要求。
她笑了起来,转过身来,双颊酡红,抬起头看她:“怎么什么都可以呀,有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她晃了晃头,觉得很重,脚下有重影。也才十四岁的姑娘,穿着鹅黄的裙衫,头上戴了轻巧的莲花步摇,正好是一对儿的,她走动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响声。却是在很认真地等他回答。赵枢莫名觉得她很可爱。他冲她招了招手:“过来……赵明宜小心翼翼地挪蹭过去。
“蓁蓁,往后你若成亲,定不要离我太远。“他看着她,声音低沉,摸了摸她饱满的后脑勺:“我怕我看顾不到你。”说罢自己都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