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光正好,刺槐淡淡的花香混着茶香从打开的窗户外透进来,日光一圈一圈地收紧,逆向落在那人高瘦的身型上。
从鹤枝微微仰头的角度,能看清他挺翘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
他还是穿那身整洁柔软的白衬衫,领口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顶端,生出几分禁欲的气质。
和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他的声音也浸着些疏离,仔细听还有点不易察觉地轻笑。
“齐老还带了学生,那我这茶艺怕是更要献丑了。”
鹤枝整个人完全僵住,虽说她前一晚还在为他没回复消息而感觉到失落,也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再次制造些相遇去加深和他的关系而感觉到苦恼。
但她发誓,无论如何,绝对不是这样的情况。
见鹤枝还在发呆,齐承云适时提醒,“鹤枝,还不打招呼,这位是沈老的外孙,说起来也年长你几岁,你便叫声阿洲哥哥吧。”
阿……洲哥哥?
几乎是下意识地起身,也没好意思叫得出那声阿洲哥哥,鹤枝朝他慌乱地点头,“段…….先生。”
听到这声称呼,对面的沈宗年倒是眼一抬来了兴致,“和我家阿洲是旧相识?”
鹤枝这才知道自己失言,刚刚齐承云只介绍她称呼声阿洲哥哥,并没有提及段洲庭的姓氏。
这次齐承云带自己来见这位沈老,多半是和文修院最近要上的大课需要借博物馆有关,如果叫教授的好友知道自己几天前曾三番五次地骚扰自己的宝贝外孙,怕是齐承云的老脸都要被她丢光。
鹤枝头也不敢抬地否认,“不……不认识,只是之前在财经新闻偶然看过段先生的报导。”
沈老哦了一声,“难怪,阿洲,还不快来给齐老看茶。”
鹤枝没敢与对方对视,她盯着自己的茶杯久久不敢置信。
齐教授要带她来见的好友的外孙竟然是段洲庭?
所以这个沈老就是沈家那位?
她早该想到的。
很难评判这是不是一种特别的缘分。
想来段洲庭也是体面人,不会在这种场合拆穿她的谎言,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想到这儿,鹤枝心稍稍安下来。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茶杯出现在眼前,鹤枝下意识抬眼,骤然撞进对方似笑非笑的促狭眼神里。
冒着热气的茶杯搁置在她面前,茶香馥郁,层次分明。
“同学,喝茶。”
明明很得体正常的一句话,大约是听的人心里有鬼,怎么都不大舒服。
出乎鹤枝的意料,两位长辈没有聊大课一事,反倒是像两个许久没见的普通好友,拉家常似的聊了些今年新收的茶,哪家的小孙子快要订婚之类的话题。
之前匆匆一面,从那只不在人前点燃的烟里,鹤枝就知道,段洲庭的教养极好。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多言语一句,只在适时的时候添水泡茶,偶尔搭腔几句落在他身上的问话,俨然一副温润贵公子的模样,叫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外公说笑了,如今公司事情多,我哪来的空去恋爱。”
沈宗年闻言冷哼一声,立刻去找齐承云的安慰,“你瞧瞧你瞧瞧,可不是我说他,都二十八了,愣是没给我带回来一个孙媳妇,想是我这把老骨头是没机会看到重孙了!”
齐承云跟着笑道,“那阿洲生的模样好,现在段家的产业在他手上也是蒸蒸日上,圈里圈外哪个不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外孙?再说了,人阿洲没时间,你个老头子就不能费心替他张罗张罗?”
沈宗年一时苦恼,“那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啊!”
一旁的段洲庭添完水淡淡补了一句,“现在小姑娘见识多,我喜欢什么样的不重要,得看看人姑娘喜欢什么样的。”
“这么说你是同意相亲了?”沈宗年一听他这话有松口的意思,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