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听禅
许是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太久，那份无声的探究终究被他察觉。他神色微动：“怎么了？”
虞欢沉默片刻，垂下眼帘，轻轻摇头：“没什么。”真相明明近在眼前，谢无泪却恍若未觉，遗忘得如此彻底。她慢慢想着：他或许并非良人。
可终究……不曾真正想过害她，不是么？
大殿之外，斜风细雨不知何时停了。
虞欢轻吸一口气，转向微尘，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有劳小师父，带我们去见那位刚出关的高僧吧。”
二人随微尘穿过重重殿宇，踏过几进院落，最终停在山腰一处隐透佛光的洞府前。
守在门外的小僧上前一步，合十见礼：“诸位请稍候，此刻有贵客正与杨长老叙话。”
天色渐沉,，微尘皱了皱眉,冲二人耸了耸肩：“那就等等吧。”说罢，便径自往院门前的石阶上一躺，双眼一闭，竟就这么睡了过去。虞欢瞧着这小和尚随性自在的模样，心下好笑。若他能少睡些、勤加修炼，修为定不止炼虚境界。不过他虽懒散，却怀着一颗度化世人的佛心，先前为点醒她那般苦口婆心，倒也难得。
等待间,不远处一处僻静院落里,传来朗朗诵经声。青砖灰瓦,梵音隐隐，那是内门新弟子的讲经堂。隔着一扇雕花木窗，能听见一位中年僧人韵律悠长的讲经声，平和温润，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仿佛能涤尽尘世纷扰。虞欢不自觉侧耳倾听。
即便记忆残缺，她也感觉得出近来心绪不宁，道心虽在，却难免浮躁。此刻这清平深邃的佛理，如同山涧清泉，让她心神一松，生出几分久违的安宁。
她忍不住上前两步，靠近窗棂，透过半开的窗扉望向讲经的僧人，渐渐听得入了神。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堂内一名年纪尚小、尘缘未断的新弟子，无意间抬眼望向窗外，瞥见那道惊鸿侧影时，瞬间愣住，用手肘撞了撞身旁同伴，偷偷传音：“快……快看窗外！有仙……仙女！”
这一声低呼，如同石子投入平静湖面。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新弟子被吸引，目光齐刷刷投向窗外。原本肃穆的讲经堂内，私下传音声渐渐如蚊纳般嗡鸣起来。“天呐……是妖女吧？”
“休得胡言！那位女施主气度不凡，自是哪位宗门的前辈！”“是那位南疆圣女？我好像见过她的画…”“听说她和那个谢阎罗……”
“嘘！小声点！”
很快，传音的话题便从虞欢本人，转向了一桩更为惊世骇俗的传闻。“说起来，前阵子听香客议论，仙门排名第二的悬空寺，百年前不是有位佛子突然还俗了吗？据说就是为了她！”
“真的假的？悬空寺佛子自幼证道，号称行走的菩提，怎会为女子破戒？”“千真万确！听说那位佛子身负天阶神通，是上一辈的绝世天才，下山讲法时偶遇了她，回去后便毅然褪了僧袍，气得方丈当场闭了死关！”“嘘一一！我听说那位还俗的佛子，此刻正在咱们寺中做客呢！当心隔墙有耳！”
“唉……我也想还……”
“别做白日梦了！小心戒律堂把你抓走！”这些少年入门不久，还未彻底隔断尘缘，私下传音没个消停。哪怕不敢光明正大议论，面上表情却泄露端倪。谢无泪原本静立一旁，神色淡漠，可堂内愈发热络的骚动，终究让他眉峰微蹙。
目光扫过那些失态的面孔，他不动声色上前半步，挡在虞欢与窗棂之间，指尖扣住她的手腕，轻轻将人带离。
虞欢正听得入神，腕上突如其来的力道与身形的移动，让她思路骤然中断。她略带不悦地抬眸，眼底还凝着几分被惊扰的茫然：“怎么了？”他薄唇抿成一线：“太招摇了。”
虞欢一怔，顺着他方才遮挡的方向瞥了眼堂内。那些弟子见她看来，霎时如受惊的雀鸟，齐齐噤声，慌忙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