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为男子,能在我女子就寝的房中停留,即便是好友,也于礼不合。所以我猜,我们的关系……应当非比寻常?”闻言,男子在她榻边随意坐下,抵唇轻咳一声,随即愉悦地低笑起来,仿佛赞赏她的聪慧。
“说的极是。”
虞欢凝眸盯着他,若有所思。
他并未否认二人关系亲密。
沉吟片刻,她郑重得出结论:
“所以,你是我弟弟?"<1
男子脸上瞬间浮现一丝难以言喻的神情。
静默半响,方才的愉悦荡然无存,他声音微沉:“再想想?”虞欢眯起眼,暗自揣摩:看他这反应,定然不是弟弟。这人虽瞧着彬彬有礼,眼底却无半分晚辈对长辈的孺慕之情。心念电转,她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弄反了辈分--毕竞,哪个哥哥愿意被认成弟弟?
她察言观色,试着改口:“那…是我兄长?”“虞欢,你再好好想想。”
他神色冷了些许,凤眸微眯。
听他喊出“虞欢"二字,她脑中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终于记起了自己的名字。
可除了名字,仍是一片空白。
她暗自嘀咕:既不是我哥也不是我弟,那你还能是谁?迟疑一会儿,她带着几分试探,脸颊微微发烫,尴尬道:“总不可能…是我夫君吧?”
这话一出口,心底忽然窜起一股怪异情绪:纵然记忆空空,连自身来历都模糊不清,她却莫名笃定自己是个正经人。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年纪尚轻,远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断不会有什么夫君。
何况眼前人虽姿容不凡,瞧着像是她占了天大便宜,可她也绝非那种会为美色所惑、草草托付终身的人。
思及此,她心里竞升起几分骄傲,抬眸时,眼神也多了几分理直气壮。“不可能?”白衣男子似笑非笑,不否认,只扬眉反问。如同用行动证明,话音未落,他已顺势在她身侧坐下,半倚床头,极其自然地与她同榻而卧,甚至很顺手地从她那边牵过一角棉被,从容盖在自己身上,坦然与她共享衾被,一派夫妻间的熟稔无间。虞欢:“??!”
她惊得瞳孔微缩,下意识伸手抢回被子,狠狠掀开他盖着的那一角,随即猛地朝床内侧缩去,将自己裹成个严严实实的棉团,警惕地与他拉开距离。他拉着被角的手微微一顿,眼底光泽略黯,似有几分无奈,却并未制止她的动作。
可他就那样躺在身侧,神色坦荡得不像话,仿佛同床共枕本就是他们朝夕相伴的日常,半分不觉得逾矩。
虞欢心头乱跳:若是亲人,哪怕是兄长弟弟,成年后同榻而卧也断然不合礼数。
可若是夫君……这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这份不加掩饰的亲近,实在太像夫妻间的亲密。正思忖间,体内忽而涌起一股暖流,如春溪解冻,顺着经脉缓缓流淌,温润得驱散了残余的昏沉,让她瞬间神清气爽。脑海中竟自然而然浮出“生命本源”四字。这是修士最珍贵的命脉,赠予他人便等同于折损自身寿元与道基,非挚爱至亲,绝无可能轻易相赠。
而这股暖流的气息,竟与身侧男子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她忽然反应过来一一她体内有他至少一半的生命本源,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虞欢恍惚片刻,再抬眼望他时,目光已不自觉柔和了许多,心底最后一丝戒备悄然消散。
她环顾四周清幽古朴的陈设,没再提身份的事,轻声道:“这里好像不太像我们的家。”
说话时,她掀开被子一角,主动将他也拉了进来,动作自然得连自己都感到诧异。
“是佛寺。“他顺从地任由她为自己盖好被子,身体向她更贴近了些,开口时嗓音温和如春水。
“佛寺?”
“大雷音寺。你说想听禅,我带你来了。可你,却不记得了。”他轻声叹息,眼底复又浮现出那种似怨似怅的神色,如月色笼罩的深潭。虞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