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一-毕竞妖族异动未明,人族经不起内耗。他们不得不帮你,却也不得不逼你。”
“但谢大人何等人物,从来执棋布局,怎会甘愿受人胁迫?以你的性子,面对此局,只会先发制人,主动与我结契,化被动为主动,不是吗?”话音落下,谢无泪静了许久,而后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清越中裹着沙哑,随江风飘散,竞有几分说不出的愉悦,仿佛被她这番剖白取悦。圆月高悬天边,江面如铺薄雪。
远处河灯连成朦胧光海,与天边星河相接,浩瀚中透着无边荒凉,衬得他的笑声愈发空旷。
“殿下说的都对。”
他像是笑够了,不紧不慢开口,却只这一句,再无辩驳。虞欢心头一跳:有戏!
她趁势追击:“从局势来看,你需要与我结为道侣;而从你个人来看,你也需要,于你而言好处更多。其一,既能名正言顺监视我,又可随时感知我的动向一-无论我身在何处,你皆能通过契印察觉,难道不比拖着重伤之躯日夜紧盯更省力?你溯命反噬未愈,本就不该再为我这′插翅难飞'的囚徒耗费心神。契印加身,我便如你掌中之物,你大可安心养伤,静待真正的大鱼落网。”“其二,“她余光掠过远处街角那抹银甲身影,语气淡了几分。“大人仙姿玉貌、地位尊崇,倾慕者多如过江之鲫。结契昭告天下,正好替你斩尽桃花,一劳永逸。我虞欢虽声名不佳,但顶着′谢无泪道侣'之名,总够挡去那些狂蜂浪蝶,还你耳根清净。”
“其三,亦能免去旁人非议你强取豪夺一一道侣契需双方心甘情愿,传扬出去,也能洗刷你不少污名。”
最后,她缓缓道出结论。
“所以,你想和我结为道侣--很想,非常想。若你觉得′想'字刺耳,那便说一一你十分需要。”
语毕,她紧紧锁住他苍白沉静的脸,静候答复。江涛声声,如低吟的悲歌。圆月清辉落在他身上,竟映出几分易碎的沉寂。虞欢在他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一-妖冶而清晰,带着孤注一掷的算计,却偏要笑得纯然无辜。
谢无泪终于开口,声音里还余着未散的笑意。“需要,不等于必需。”
他逐一驳回她提出的三条“好处",不见厉色,似审判,又似玩味。只是脸色近于惨白,薄唇亦失了血色。
“其一,"他抬眸,眼底浮着漫不经心的了然,“若我想,一生与你形影不离,易如反掌。道侣契,不过是画蛇添足的累赘。”“其二,“他轻笑出声,尾音似含着叹息,“我的剑,自能斩尽烦扰,不必假手于人。何况,我与殿下不同,本无桃花可斩。”“其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神色更淡,“污名于我,不足挂齿。”
“最后,"他眸中笑意彻底敛去,唯余一片清寂,透着穿透岁月的宁静。“殿下似乎弄错了一件事一一”
他目光沉沉望入虞欢眼底,封死她所有闪躲的余地。字句极轻,却重逾千钧。
“道侣契于我,是生死不离,至死不渝,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你口中那场利益算计的产物。”
“与此相较,殿下所说的那些好处,都不值一提。”虞欢的心瞬间坠入寒渊。
烛火在他眼底明灭,那片幽深里没有半分松动,唯有冰冷的理智,碾过她心头最后一点残存的期待。
字字句句皆裹着冷酷的否认,更带着居高临下的疏离。“监视画蛇添足“无桃花可斩“污名何足挂齿”。每一句都如刺刀扎进她心口。
而最后那段关于道侣契本质的话,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掴在她将这神圣契约视作保命筹码的心思上,火辣辣地疼。可这何其可笑一一
他一个修太上忘情道的人,竞拿“一生一世一双人"说事,谁会信?这不过是拒绝的托词,偏要装得体面,骨子里的敷衍,却昭然若揭!她垂眸避开他洞彻一切的目光,指甲掐入掌心,借那点痛感锚定涣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