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自身的更为浩瀚精纯,其间蕴藏大乘巅峰修士独有的磅礴生机,是她望尘莫及的境界。这是谁的?
答案几乎是瞬间撞入心心头。
除了方才与她相拥而行的谢无泪,还有谁能如此不着痕迹,将这珍贵之物渡予她?
这个认知令她心神一震。
生命本源关乎寿元道基,于修士而言,无异于立身之命脉。莫说渡予他人,便是自身损耗分毫,也足以令人痛惜。可谢无泪倒好,方才那般看似寻常的搂抱之间,竟就这般轻描淡写地将这性命之物渡给了她,甚至未提只言片语。
她忽然想起一事。他哪一次动用那逆天的溯命神通,不是在折损自身寿元?看这情形,他分明是将折寿视作等闲,浑不在意。先前他还信誓旦旦对她说“会好好活下去",如今看来,那句话倒像是随口一说的空谈,轻飘飘的,没有半分重量。
就这么不愿她去淬体堂?
不惜自损寿元,也要先一步修复她的劳损,断了她再去的念头?可他越是这般自作主张,她便偏更想去了!她侧过身,目光落在谢无泪阖目静卧的容颜上。他神情宁和,宛若寻常小憩。
虞欢忽然冷冷开口:“你方才不是说,回房就让我摸吗?可不许耍赖。帐内静了一瞬,他并未睁眼,只轻声反问:“不恨我了?”这问句来得猝然,虞欢一怔,未料他竟以此回应。他的意思是……愿意触碰他,便意味着不恨了?可她分明是因心有不甘,才偏要碰他。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在他身上扫视。
他半倚软枕,如墨青丝慵懒散落,肩若削玉,腰如束素,双腿修直,衣袍下的肌肤在昏芒下泛着白瓷般的光泽,看着倒真的很好摸。她心里暗自啧了声,没再说话,悄悄挪到他身边,俯身注视他。片刻后,从衾被里探出一只手,指尖轻抬,最终落在他脸颊上。他眼睫几不可察地一颤,这一次,并未闪躲。她的指腹一触到那冰润如玉的肌肤,动作便不由自主地放得极轻,只小心翼翼贴着,顺着颧骨的弧度缓缓滑下,掠过他下颌利落的线条。他静静躺着,一动不动。
虞欢摸了两下,见他毫无反应,忽然便有些兴致缺缺。她收回手,察觉自己独占了衾被,便随手扯过一角,给他也盖上了。“总不能连着你的宝贝,和你的身子,也一并恨上吧?“她终是轻声回答。可话一出口,她便觉出不对。
既提了“宝贝”,又提了“身子”,倒像是她处心积虑,既要谋他的物,又要占他的人……
活脱脱一副″骗财又骗色"的腔调。
果然,她话音还未全然落下,谢无泪便缓缓睁开了眼。那双眸中盛着细碎的微光,望向她时潋滟又深邃,宛若月下幽林,明晃晃映着"不必多说,我懂″的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