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神通
灵枢飞阁正穿梭过一片薄云,晨光透过舷窗洒在雕花栏杆上,粼粼发亮。虞欢尚未坐下,便先扶着栏杆俯身望去。下方云海翻涌,灵鸟掠翅时抖落几片闪着光的羽毛,偶有修士驾驭法器自低空穿梭而过。她的目光扫过紧随飞阁的五件法器,瞳孔微缩,嘴角却悄悄勾起一丝浅弧。那分"同病相怜"的涩意里,竞掺入了微妙的快意。看那凌霄剑阁的巨剑旁,仙将的灵压织成铁网,将剑修困得动弹不得;昆仑玉府的法舟里,楚华弦连探出半颗脑袋的勇气都没有;焚天谷的战车燃着火星,却被两名仙将逼得连航线都不敢偏过半分一一他们分明和自己一样,都被谢无泪用同种手段软禁着,只不过盯着她的是他本人,盯着他们的,是降妖司的仙将。
原来他并非特意针对自己。
这个念头像颗石子投进心湖,漾开圈陌生的涟漪。从前总觉得谢无泪的监视裹着刺骨的恶意,是冲她通敌反派的宿命来的,连他眼底的冷淡,都像是针对她的厌憎。
可如今见他对五大宗主也这般毫不留情,以一视同仁的公事公办,将所有人都攥进掌控,那份因被"特殊针对"而生的抵触,竟悄悄淡了几分。他不是讨厌她,只是站在仙朝执法者的立场,将她与五大仙门一同视为需要严密看管的对象。立场不同,职责所在,无关私人好恶。心头莫名一松,却又漫上一丝说不清的滋味。仿佛长久紧绷的戒备,忽然寻到一处可以落脚的缝隙,空落落的,又带着点难以言喻的轻。
她目光流转,恰好瞥见顾千里以扇柄轻敲掌心,凑在叶淑窈耳边低语。两人头挨着头,正探讨着什么神通觉醒之事,连垂落的发丝都似要缠在一起,那份亲昵让她下意识移开视线。
自屏风后的幽室出来,谢无泪便一直沉默立在栏杆另一头,姿态懒散地倚着。
往日虽也寡言,此刻这份反常的安静却让虞欢莫名有些不习惯。他眼睫低垂,掩去眸中情绪,只露出半截冷白的下颌,连呼吸都比平时慢了几分,整个人透着股挥之不去的恹恹,像是被抽走了大半精神,连维持基本的端方姿态都觉费力。
虞欢犹豫片刻,还是向他传音道:
“顾少卿对叶郡主的心意昭然若揭,郡主虽嘴上不饶人,言行间却未必全无触动。你是她师兄,修的又是无情道,难道就没什么看法?不觉得顾少卿那风流性子会带坏她,或是该出手干预一二?”这些时日,她眼见叶淑窈与顾千里同出同入一一早间一同赏花,白日四处游历,深夜共赏星象,谢无泪却始终冷眼旁观,既未提点,也未阻挠。
她不知他是忙着盯她没空管,还是真的全然放任不管。或许是精神不济,他眨眼的动作都缓了些,片刻后才开口,声音带着刚从倦怠中抽离的沙哑,却依旧平静:
“为何要干预?”
虞欢一怔,指尖在栏杆上微微一顿:“不干预?”“情之所钟,身不由己。”
他扶着栏杆稍稍直起身,广袖垂落时不经意扫过她的手背,目光凝在她脸上,“非人力可阻,也非道理能说清。”
他的声音很轻:“师妹若心悦于他,是她的缘法,苦乐都需她自己承担。我无权替她抉择,更没资格干预。”
虞欢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这竟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她原以为,修太上忘情的他,定会将断情绝欲的铁律强加于师妹,甚至像罚她抄写《冰心诀》那般,以严苛手段斩断情丝,硬生生拆散这对鸳鸯。可眼前的男人,眼中竞无半分排斥,反倒透出几分罕见的通透,倒像是真不打算棒打鸳鸯。
“那……大人不觉得情爱会扰乱她道心,成为修行路上的荆棘吗?"她追问。谢无泪勾了勾唇,似含几分若有若无的讽意,又靠回栏杆,肩头轻抵着冰凉的木柱,道:“是荆棘,亦是淬炼。既能令人坠入地狱,亦可引人超脱苦海。”他低笑一声,“我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