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2章
扶香苑的莲花池水是由秦淮河引渠而来,修建的又大又深,夜晚的风又总比白日要肆无忌惮一些,晃得小船浮浮沉沉。迷雾丛丛摇晃着的梦境里,崔彦被困在里面走不出来。他回到了第一次进学堂的情景,他背着母亲亲手做的小书包,放学后,兴奋的扑在母亲的大腿上说:“母亲,儿子今儿学了一首诗,背给你听好不好?”他还没开始背,一旁的父亲就拉过他道:“你这皮小子,给我小心点,伤着母亲肚里的弟弟,看我不抽你。”
他对父亲比了个鬼脸,就又跑到母亲的腿边,轻轻抚摸着她圆滚滚的肚子道:“我不要弟弟,我要背诗给妹妹听。
只是他今儿才新学七言律诗,句子有点长,他才刚背了前四句,后面四句就咿呀咿呀的卡了壳。
父亲在一旁笑着踹他:“看你显摆的出了大丑吧。”他羞恼的脸涨得通红,母亲就摸摸他的头道:“大郎才第一天进学已经很厉害了,下次就能全部背给母亲听了。”
可惜时间不能永远停留在那时候,再一转眼是一个雾蒙蒙的天气,他刚下学回来正要给母亲背他已完全习得的那首诗。可他连母亲的院子都没有进去,他只看见一盆盆的血水往外倒,然后母亲和妹妹都没了。
他后来才知道原来母亲生产的前一天,意外发现父亲竞然跟自己的庶妹,趁她睡着在她床前脱.光了衣裳,还肆无忌惮的调情道:“你嫡姐就是太过古板无趣了些,不如你灵动活泼,我一见你就心生欢喜,什么都忍不得了。”亲眼见到那一幕,又听到自己敬爱了十多年的夫君亲口说出那样子的话,那一瞬间母亲的信仰破灭了,只剩万念俱灰,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直接被刺激得早产.………
然后一尸两命,那是一个成型的女婴。
他刚刚学会了那首诗,却再也没机会背给母亲和妹妹听了。更可恨的是,后来他的外家为了维系和国公府的姻亲关系,竞然无耻的把那个庶女嫁了过来,还是打着照顾他的旗号,他在父亲面前哭过、闹过、寻死过,都没有改变父亲要娶她的决心。
多么可悲,母亲的这一生,婚前的家人和婚后的爱人都不曾尊重过他,哪怕是死了,还要遭受他们的羞辱,唯一的儿子又太过弱小什么都决定不了,他只记得母亲死前的那一秒对他说的话:“大郎,以后好好对自己的妻子,不要让她像娘一样。”
他只有拼命的点头,哭着不让他走。
可母亲还是走了,身前只有这么一句遗言给他,从此日日伴随着他,一刻不敢忘记。
东方渐渐泅出一抹浅金,朝阳慢慢拱出了湖面,日升了,又是新的一天。崔彦悠地睁开了眼,某个残忍的决定也在他心中落地生根,如果注定不能沾染的诱惑,那便在一开始还没拥有时就先舍弃。如此,便不会伤人伤己。
更何况他身上有更重要的责任等着他,又岂能长时间耽于儿女情长。与他不同的是,沈黛今儿却是带着笑醒来的,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幸运呀,她又做了一个美梦,而且是接着前儿在那船上没做完的梦继续的,刚好梦到暗恋很多年的学长将她按在墙上亲,她不停的喘着气,嘴巴都要被他亲肿了,他才终于松开了。
这一松开天就亮了,她梳洗完成之后对镜梳妆,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像是真的肿了,红红润润的、肥肥的,还有一点疼,她不禁一阵心虚,她该不会梦的太投入,昨晚都抱着床壁啃吧,也不知道这啃的声音大不大?不会被催彦听到了吧,那她不糗大发了。
于是当她准备出门时碰见带着一身晨露而归的崔彦时,不禁有点侥幸难道他昨儿一宿没有回来,便也不会听到她啃床的声音了。只是一宿未归,那他昨晚和白行首玩的却是有点大了。思及此,她打量他的眼光不禁有点八卦那味道:“世子,才回来?”崔彦却是看都没看她,严肃又嘲弄道:“你管爷的事,记得自己的身份。”沈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