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沈黛,他想起那天的她也是这么一身的白,脸白、手白、全身都白,坐在她对面一声声的跟她讲这荷叶鸡要怎么吃才最是美味,他就看见那一个鸡腿在她樱红的小嘴里渐渐只剩下了骨头。
就在他这思忖的瞬间,媚娘已经坐在了他脚边,两指削葱根拈了一杯酒要喂给他。
他才陡然清醒,他本不习惯人伺候,想接过酒杯自己来,却不知怎的,偏这时心里却冒出一个念头,眼神沉沉的盯着媚娘瞧。打量着她有着比沈黛不慌多让的美貌,还有那更是妖艳的做派,以及那一股子身体里自然流露出的“任君采撷"的风流,他突然想让她试一试,好叫他自个儿明白,这两日对着那女子情不自禁的欲望并不是非她不可,其他女子一样能挑起他血脉膨胀。
想到此,他看着媚娘的眼神不禁柔了几分,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她斟的那杯酒。
在场的官员和媚娘均是一喜,尤其是媚娘,他八岁开始就被调教在花船上伺候达官贵人,还是第一次见崔彦这般英俊、贵气的大人,尤其是他一身月白暗纹锦袍,领口袖口滚的暗纹银线祥云边,低调又奢华,在一众官员中简直是鹤立鸡群,气质凛然。
她恨不得把这些年习得的手段都用在他的身上,可她也知道如他这般清冷、矜贵的大人不可操之过急,便只捡清纯小白花的套路样来,一不小心把酒水洒在了他的衣襟处,然后又焦急忙慌的去给他擦拭。她那带着兰香的帕子一贴近他的衣襟,崔彦就一阵恶寒,忍不住想要后退,但是天生要强的性格又不允许自己马上推翻自己的决策,便还是忍着让她的小手在身上轻轻触碰着。
对面漏刻滴滴的响,崔彦却觉得这一刻是那么的长,他感觉胸口像是闷了一层气,怎么都舒展不开来,直到那媚娘的指尖微不可微的碰到他的喉间,他终于再也不能忍,“唯"的一声,无情的推开了她的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在场的人作了一揖道:
“崔某家里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余留下还未褪尽欢愉,一半享乐一半呆滞的众人,纷纷纳闷明明刚刚还挺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胡观澜将视线停在媚娘身上,便有一旁的婆子将她拖了下去,这船上的女子伺候不好客人一向是有惩罚的,只以前她都是看别人被拖下去,似她这样的姿色和才情,自上了船就从无败绩,她还从来未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到最后竟连一两句求饶的话都不知道说了。
魏一石适时安慰胡观澜道:“崔大人不识抬举,我是一定会鼎力支持你的,大人放心。”
胡观澜才哈哈一笑道:“好,好,好,也就你最懂我,这里有甚意思,你随我回家里喝,我家里好些这里没有的货色,保证让你爽翻天。”魏一石也笑着:“好,好,回家,回家。”只崔彦出了画舫之后,被冷风一吹,又感觉人清醒了不少。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对沈黛以外的女人没有那方面的欲望。他只是不能对媚娘产生欲望,并不能代表他对其他女子也不行吧,最起码在白行首面前他还是坦然的。
可能他只是心里膈应她身子不干净呢。
骄傲如他,怎么可能承认他要栽在一个外室手上呢。晚风吹来他淡淡的声音:“去请白行首。”一旁的长橙纳闷不已,这个点叫那白行首来是要干什么,爷刚才在那画舫还没玩尽兴吗,都要睡觉的点了去唤那白行首,总不可能就只是听曲吧。这……可别被沈娘子知晓了。
不过他还是大胆的提醒道:“爷,再过三日便是夫人的忌日了。”本以为这话可能会打消爷要享乐的念头,却没想到反而更坚定了崔彦的决定。
“那快请白行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