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子嗣,又何必非纳个妾室,典个好生养的妾室回来一年半载的,等生了儿子再还回去不就好了,这叶家郎君还是这几年读书心读野了,见顾娘子年老色衰又事事依着他,想纳个美妾回来逍遥快活,却看不见那顾娘子日日刺绣供他读书眼睛都快瞎了。”
“真正是没良心。”李婆子不知何时提了煤炉子出来,接着她们的话就是一阵骂。
沈黛倒是没想到她一向刻薄寡恩,竟还有这般古道热心的时候,让她对这个下属多了一层思考。不过她更好奇她的话:
“典个好生养的妾室回来一年半载的,这个典妾还能退回去呀?”
“当然我的姑娘,你是不是糊涂了,咱们后宋律法可是有规定的,女子和牲口都是可以典当的,主家付银钱就可以了,到了期限女子才可以回原来的地方,但是她在典期内产生的任何所有物都不不可以带走,咱们右边的孟娘子不就是连生了四个男娃娃,被周郎君典给李大财主家生儿子去了吗,听说如果她一举得男,周家可以拿到五十两银子嘞。”
听到李婆子口中女子和牲口一样时,沈黛就已经想爆粗口了,再听到后面自己的丈夫为了银子将妻子借给别人生孩子时,她就只剩下恶心了。
“呕!”如果不是没吃什么,真的要吐了一地了。
“姓周的把自己的妻子典当出去,他还是不是人啊!他怎么不把自己典出去挖煤呢,不是说挖煤一年也有几两银子吗?”
“姑娘,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李大财主家给的太多了,孟娘子又是万里挑一的生男娃体质,她自己也是愿意的,给别人生个娃,让自己男人和孩子都过上好的生活不好吗。”
“哼,这是什么歪理,女人生女儿丈夫要纳妾,女人生男儿丈夫要把你送人,女人是生来有罪吗?”
沈黛的这句话倒是把李婆子和青桔都噎住了。
三人一时都陷入了沉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边的屋檐越来越模糊,市井繁华褪去,只剩几户人家袅袅升起的炊烟像是揉进了人的眼睛里,升起点点水雾。
而府衙后院已经燃起了一盏盏碗口大的红色灯笼,照着篱笆围成的青石板小路一直到正院花厅,崔彦一身白色宽松锦袍,玉带松姿,温白的皮肤上泛着红,脚步虚浮的由着长橙扶到了厢房。
江宁府的大小官员在太湖边上的桃花渡站了一下午终于接到了崔彦等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在府邸设宴招待,美酒佳肴、歌舞丝竹不绝于耳,宴席上崔彦斜依在玫瑰椅上,一副闲散贵公子懒散之态来者不拒,宾客尽欢,直到看着他晃动的背影逐渐消失,所有人都以为他醉了的时候,已立在厢房准备更衣的崔彦,却轻松甩开了突然从被窝里探出的一只柔荑。
“啊!”女子一声惊呼,声音柔的跟要掐出水来似的。
“爷,好狠心的心,弄疼妾了。”说着将那葱段般的手臂细细揉搓着。
崔彦转过身,看着女子衣衫半解,媚眼如丝的跌坐在锦被里,嘴角划过一丝轻蔑,唤来长橙冰冷冷道:“丢出去。”
很快女子被两个士兵粗鲁的拖了出去,看着被弄乱的床铺,长橙心里划过一丝不喜,江宁府的这些官员跟他们说过多少次,他们家爷喜净不喜欢和外面的女子过夜,让他们千万别安排,怎么就是不听呢,这不又触了爷的霉头,害得他少不得得费些功夫更换被褥。
他一边用浸湿的帕子伺候崔彦擦手,一边命人去准备新的被褥。
他忽然想起那些愚蠢的官员三年前也干过一次,不过他记得三年前爷喝的有点多了,一沾床铺就倒了,他一向对气味敏感,竟没发现那个美貌女子在身边躺了一夜。
那还是第一次有女子距离爷那么近,国公府里那么多想爬床的丫头,却没一个有好下场的,爷在这一方面确实狠心,只是那一天他明明气极了,却为何最后没动那丫头,还好脾气的让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