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一样。开餐后,他问霞章:“明天你们有什么安排没有?”
莫霞章望向文薰,意思显然是依着她的想法来。舅父却道:“男人做事,得有自己的主意。”霞章便解释:“我在上海没有旧友要访,只等下周会议结束了去看看妙致,平日里的主要任务还是陪着文薰,她毕竞以前在这里上过学,有些社交忙碌。”
文薰等他说完,才保守着拿主意:“我明天上午要先去拜访一下老师。”舅父听了,以长辈的口吻深沉地提点:“你以后不要轻易干涉霞章的决定。小心让他失了心气,没了主意,吃亏受累的还是你自己。”他这种话说出来,双胞胎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却没说什么。文薰知道舅父的意思,她也知道舅舅的个性,更知道舅舅没有坏心,所以并没有在明面上表示忤逆。
黄老爷这才继续说:“你是托了会长介绍,这个会议你参加得理所应当。然而你资历尚浅,难免会失些底气。你去找老师,才是聪明的做法。”按照商界的风气,她和霞章都年轻,黄老爷有些担心他们会遭到什么轻视。又止不住操心:“家里过节给老师送节礼没有?”“送了。”
黄老爷点了头,又对霞章道:“文薰以前是如何住在我们家的,你想来也听过。你第一次来这里,不要拘束,只把这里当成广陵一样。”霞章点头,“是。我知道舅舅和咱们是一家人。”他话说得好听,黄老爷少见地露出一个微笑。吃了饭,霞章如他所言去教敬贤改作文,文薰无事,回到房间,洗漱后去楼下带了几本画报回来,躺在床上翻看。
那一张张关于新服饰的摩登照片,莫名地让她胸中升起了强烈的采购新衣的欲望。
这种想法不是突然来的,是在霞章车上时无意提到一-还跟锦姝那天说的话有关。
她兴致突来,又丢开画报下床,把衣柜里以前的衣服拿出来试穿。那是一件蕾丝花边的浅蓝色圆领长裙。虽说是几年前买的,但因版型经典,穿出去也不是不行,只是太学生气,穿去开会就有些不应景了。可文薰左右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为这样一位新青年自豪。恰时,霞章回来了。他敲了门又推门进来,望见她在对着穿衣镜臭美,好生稀奇。
“你明天要穿这身衣服出门?”
文薰整理了一下衣领,“不,我要去买新衣服。”她转头看着他问:“你带西服了吗?”
霞章抿了抿唇,眉头同时微锁,“还真没有。”他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上的不对劲,试探着问:“你怎么又愿意穿洋装了?”
文薰不答,只道:“那我们去买吧,我想让我们两个看起来摩登些。译者联盟会上会不会有很多年轻人?这种正式场合,他们会穿西装吗?”霞章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笑道:“乖乖,你就放百二十个心吧,不会有人真的那么肤浅,觉得咱俩穿了传统衣衫,就是土包子了。”文薰没有应答他的玩笑,反而露出一个略苦涩的假笑。她这般回应,霞章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他见她不答,还转过身,连忙跟上去,“是我说错话了?”文薰无意让他患得患失,“不关你的事。”霞章轻握住她的肩头,让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你心心里有事。是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文薰觉得,要她开口说出来,着实有些勉强,“只是我的一些小心思。”三言两语,实在是说不清楚。她根本没办法用简短的语言告诉霞章,是锦姝那天在气头上说她和霞章是封建婚姻的话,还有江弈材的暗讽,使她今天在回想时,莫名生出了一根小刺。
她轻轻靠在霞章肩头,眼中生出忧愁,“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们是包办婚姻。”
霞章以为这是无所谓的,还肯定道:“但是,我们本来就是包办婚姻。”不,封建包办在这个时代是需要被反对的,是落后的,是可以无端端离婚而不用负责任的!
文薰想到了很多,她竞竟然害怕起来,她像是在证明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