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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也不是不能回,但没必要。
彭兴朝在旁边虽然不讲话,可若是真的把他老婆惹急了,他是能帮忙打人的。
瞿建深本意也不是为了惹女士们不悦。他适时见好就收,放下衣摆,拱手向二位女士讨扰,“两位大姐,是我多嘴,小生知错。”他的模样逗得二人皆笑出了声。林伟兰更是觉得出了口气,补充到:“你瞧他那样,是不是不愧为教戏剧的人?”
文薰虽跟着笑,但也将他的退让看在眼里。一时间也明白了林伟兰说他有趣,愿意和他做朋友的原因。
既然要等人,山脚下有个凉亭,众人便围坐于此。一群年轻人汇聚后谈天说地,用热闹营造出一股轻松的氛围。罗友群没有让同僚们多等,不过10来分钟便到了现场。瞿先生刚才吃了鳖,现在便做出一副要在罗友群身上讨回公理的架势,“好你个朴公,怎么来得这么晚?人家韦杰洛夫先生才来金陵半年,都能找得到路呢。”
“是我失礼,诸位见谅,见谅。”
嘴里喊着见谅有什么用?瞿建深不依,非敲了罗友群一顿大餐才肯消停。他还十分大方,“朴公愿意请客,我也不能同享,诸位便等着同去,大家一起同乐。”
对罗友群来说,一顿饭也算不得什么。或许在他看来,瞿建深愿意同他打闹,是看得起他。
今日罗公除自己前来,还带了个朋友,那是一位穿着蓝白格子旗袍的,剪了半月式刘海短发的年轻女子。
“这是关依苒关女士。”
想来她是林伟兰早前便见过的,便如此对文薰介绍:“关女士是咱们金陵大学去年毕业的学生,如今在给罗先生当文学编辑。”文薰点了点头,对这个容貌清丽的女子露出一个微笑。一行人热热闹闹地上山。在路上闲聊时,瞿建深提起他最近除了在拍电影外,还和金陵戏剧院的演员们排红楼戏。
“是哪一场?”
“当然是名篇《黛玉葬花》了。”
林伟兰立刻想起昨日看的那篇社评来,“你们有没有看莫砚青早期在《春雨社论》上发表的关于红楼的那篇文章?”瞿建深"哦"了一声:“怎样?”
林伟兰道:“我读完觉得可解气了,想知道瞿先生有何高论。”瞿建深又是想挑事的语气,“怎么,难不成你们传统文人还看不上新一代小说家?”
林伟兰冷哼,“什么小说家,胡编乱造的一把好手。”彭兴朝此时却揭她的短,“别听林女士这样说,买小说的时候,她自己上班买不到,还要嘱咐家里的佣人早些去,往前头挤呢。”被人明说,林伟兰也不生气,“我是看小说,可不妨碍我骂写小说的。我喜欢的是小说,又不是小说家。”
她一番状似蛮横的话,又让大家“哈哈"直乐。文薰也笑,在她眼里,林女士不要太可爱。金陵有山,山却不高,很快众人便登上了山顶。栖霞山以枫树闻名,可如今还未至深秋,叶面尚未染红,然而赏绿景、知绿意也颇得一番意趣。林伟兰邀请文薰来,自然不会让她落单。大家说说笑笑,很快四下分散,文薰也和伟兰二人信步漫走,离了人群。
林子中时不时传来鸟鸣,又有清风,人在其中深吸一口气,仿佛连身体都变轻了。
林伟兰见她表情惊喜,出声打趣,“怎么,可是要诗兴大发了?”文薰同她玩笑,语气轻松自在,“我若作诗,你可能接?”林伟兰笑道:“我自然是读过书的。你开口便是,若我接不上来,便算我堕了姓林的脸面。”
文薰发笑,没有话赶话和她硬对上,而是道:“我以前只觉得周围的景色常见,后来出了国才明白,什么叫故土,什么叫乡音。今日你我欢聚于此,观得山色,虽觉深秋未至,枫叶未红,说来是件憾事,然过了这个年岁,也不知道下回再来会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又是怎样的景色?”林伟兰觉得,文薰的这番感慨,真称了一句:“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