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比平日里疏离沉静的样子要有人气些,秦鹤川循着她的视线低头,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动作,故意踩在石阶上掉落的黄色枯叶上,倒是和幻时一样,喜欢听踩树叶的沙沙声。
察觉他的视线,谢查抬起了头,正想说什么,却忽然听见这人说起了件旧事:“最近几年的来客倒是多了不少,连这上山路的树上都挂满了写着心愿的红条,也不知道山顶那棵我们当年写的那条还在不在。”他前半句还好,谢香心底清楚缘由。
这几年不知道是不是忽然起了烧香祈福或是许愿的风向,年初来祈福的时候,听着寺里的小师傅都说近些年来求财的人多了起来。还有弄出了姻缘签的客人,甚至立刻塞了回去,想要逼着菩萨神仙收口,换成财,倒是引得人无奈了。
至于这后半句.……
谢香眼睫颤了颤,记忆一时间也回到了过去。七岁那年,母亲还在世,却因为这胎弟弟怀的不稳,不方便参加那年的还愿礼,于是,父亲是带着她来的。同行的,还有硬被她拉过来的谢鹤川。谢青君牵着身子纤细的小人,温润俊逸的眉眼间是很淡的一层笑意:“我们家小阿杳今天怎么穿了条蝴蝶裙子?”
谢香脆生生回:“母亲说阿杏是小蝴蝶,要穿小蝴蝶。”“对,是小蝴蝶,我们阿香是漂亮的小蝴蝶。"谢青君低笑了声。听出了父亲话里的打趣意思,小小的谢查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抬着那双从小时候就显现出来的雾蒙蒙的眼睛,看着父亲温润俊逸的年轻面容。被她盯着,谢青君的笑容收敛了些,但眼底的笑意还是半会都没有消散。不过她人小,腿也短,又是地面湿滑的雪天,青石台阶上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白棉,怕她摔跤,谢青君一路上只能慢悠悠的走着。只怕等着她一层一层爬上去,不知道今日的仪式做完后下山回家都几点了。于是,走了一半不到,谢青君干脆将她整个人抱起,另一只手转而牵着十岁的谢鹤川。
等到了山顶的,谢青君要开始走今日的还愿仪式了。谢杳还太小,暂时还无法完成这些内容,所以是被谢青君嘱咐的谢鹤川照顾着。但她年纪虽然小,却已经是开始懂事明事理的年纪了。谢香站在内最大的菩提寺树下,看着上面的枝干挂满了红条,红条上隐隐写着些看不清的字,她心底生起了疑惑。
恰好有寺里的小师傅来给她和秦鹤川送茶水喝,她轻声道了声谢,然后抓住了小师傅的衣袖,指向那棵菩提树,问:“师傅,那些红条是做什么的?小师傅抬头看了眼,然后笑容和煦的解答:“那些是来寺里祈福烧香的客人祈福用的。”
“怎么祈福呀?父亲也要这样吗?”
“谢先生自然不会这样做。”
“只需要在红条上写上心愿,然后挂在菩提树上面,等实现了来还愿即可。”
小师傅耐心的解答,谢香还是有个疑惑:“那为什么都要挂在菩提树上?小师傅慢声回:“因为这棵菩提树有几千年的树龄了,见证过中原王朝的兴衰,又曾被历代的帝王赐封过。大家都相信菩提树已经诞生了树灵,想要来向树灵求个好意象。”
他用着谢香这个年纪能听懂的话解答着,当然,真实的故事只怕会比这些要更复杂。但眼下,对于谢香来说是已经足够了。等到小师傅走后,谢杏抬起雾蒙蒙的眸子就看了过来。一旁的谢鹤川川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虽说面上冷淡疏离的,但还是从庙里的人那要来了红布条。
但等到写愿望时,谢杏却说:“不写。”
“我的愿望太多了,就让它空着吧,以后每年来一次就当是还愿了,这个红条子还可以继续用,每年再来许一次。”但谢香想要挂在最少人挂的,最高的枝头上,这对他们两个小孩倒是难事。不过,谢鹤川像是非常熟练一样,利落的朝着菩提树的最高处爬去。等到他将红布条系好系紧爬下来时,这一幕也恰好被谢青君身边的莫秘书看见,当即皱着眉头将人接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