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再多言,只转身继续提灯前行。
谢婉鸢连忙跟上脚步,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可不知为何,他却似故意放慢了脚步,待她走到身侧,方才继续前行。这次,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寸,谢婉鸢几乎可以听到身侧之人细微的喘息声。她轻轻侧目偷瞄他,不知不觉红了面颊。直到安全回到寝处,谢婉鸢进了屋子,霍岩昭才安心离去。翌日一早,天光微亮,谢婉鸢早早便起身。许是昨夜睡得安稳,她神清气爽,并未误了时辰,对镜简单梳洗后,便动身前往霍岩昭的宅院。
还未踏入院门,却听院内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进院一看,是曹凛风带着一行京兆府衙差,气势汹汹围了院子,高声嚷着要霍岩昭出来。
几个大理寺侍卫手持兵刃戒备着,却碍于曹凛风位高权重,皆不敢贸然上前,只能远远围观。
陈三眉头紧锁,上前解释道:“少卿一大早出去了,我们也不知去了何处。曹尹若未提前相约,还望尽快离开大理寺,莫要在此逗留。”谢婉鸢不由诧异,这一大清早,霍岩昭会去何处?莫非是因破案时限将至,刻意出去躲躲?倒不像他的性子……
只是,离曹凛风所设的最后破案期限,还有几个时辰。就算他真打算出去避一避,也不至这般早。
曹凛风眸色一寒:“看来,是我对你们霍少卿太过仁义了。我曹凛风素来说话算话,两日之期,若案情仍无进展,休怪我不讲情面。”他冷哼一声:“今日正午前,若不能给本官一个满意答复,明日一早,本官将亲赴宫中,向圣人谏言。”
“曹尹,"陈三焦灼难掩,“此案错综复杂,如今又添了新死者,实在非一两日能查清……
“那是你们大理寺无能!"曹凛风目光一凛,“若换作是我京兆府,何需两日之久?”
“曹尹。"大门方向,谢婉鸢款步而来。
她面色从容,走到曹凛风面前站定,欠身行礼,显然对曹凛风的言行毫无忌惮。
“眼下案件变得愈发错综复杂,不如也请京兆府一同接下此案,就以两日为限,与我们大理寺比一比,看谁先查出真凶、理清线索?”她目光一一扫过周遭的京兆府衙差:“听闻京兆府衙差人数远胜大理寺,这般比试,应不算吃亏吧?”
曹凛风话语一滞,唇角微微抽动起来。谢婉鸢的这一番话,令他哑口无言。倘若京兆府能查清,他何须想法子逼迫他们大理寺帮着查?再者,今日若应下这般比试,届时京兆府若是输了,那他今日所言岂不成了笑话?因此,曹凛风定然得想法子拒绝。
谢婉鸢唇角轻扬,她早看透曹凛风是因查不明尸体丢失案,才这般作为,但倘若大理寺彻查两日,比他查明的线索多,那他向圣人进言只能是自曝其短、引火烧身。
正因如此,她才敢坦然上前,出言相辩。
曹凛风眉头紧拧,眯眸打量起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鬟。他知她聪慧机敏,未料到她竞还如此伶牙俐齿。他眸底露出几分赞赏,心下又打起了将谢婉鸢弄去京兆府的主意。
就在这时,院门前传来脚步声,霍岩昭回来了。“少卿……"陈三赶忙迎上前去,神色急切,暗暗示意他曹凛风来了。霍岩昭镇定自若,对曹凛风恭敬施礼:“曹尹,此案已有新进展,只是碍于新的被害者乃是金吾卫尉迟寒将军独子尉迟林,因而变得错综复杂、非同寻常,所以还望曹尹能多给些时日。”
曹凛风闻言,抬手捋起胡须。
他本就无意刁难大理寺的人,无非是想借势施压,催逼他们尽早破案。眼下若继续强硬,只怕适得其反,闹得两相难堪,于是自然找了个台阶下。“还是霍少卿会说话,"他佯装满意勾唇,又瞥了一眼谢婉鸢,“既然如此,便再宽限一日。明日一早本官再来,若到时仍无进展,就莫怪本官直接入宫面圣了。”
说罢,他昂首拂袖,示意手下撤离。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