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酒(1 / 2)

霍岩昭疾步上前,俯身查探裴明山的颈侧脉搏,然触及之处尚有余温,却已无半分搏动。

他目光下移,只见裴明山口角蜿蜒着一道暗红血痕,鲜血早已凝固,衬得他的脸色更为青白可怖。而裴明山唇瓣微张,依稀能窥见齿间残留的污血,似是临终前极痛苦的挣扎。

霍岩昭迟疑片刻,终是摇头。

周遭众人见状,顿时色变,谁也未料到,一夜之间,裴府竟会连遭三劫。

霍岩昭从衣襟里掏出帕子,垫在掌心中,取下裴明山握在手心的小酒盅,拿到鼻下轻嗅。

之后,他又查验裴明山的眼底。那双眼尚未完全闭合,瞳孔散大,眼白处血丝迸裂,眼底凝固着死前的惊骇与不甘。

霍岩昭沉声道:“应是被毒死,遇害不足两刻,毒物或是这酒盅内的竹叶酒。”

竹叶酒三字入耳,谢婉鸢心下传来一种不详之感,这死法是——

鸩酒。

不知凶手究竟与裴家有着何等深仇大怨,连年纪轻轻的小少爷裴明山都不放过。

徐管事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佝偻的身躯再难支撑,跌坐在地,不住地颤抖。

他在府内侍候了大半辈子,晚年却遭遇此劫,怕是余生难平。然而,更令他揪心的是,待二夫人常氏得知夫君与爱子接连惨死,又该如何熬过这撕心裂肺之痛。

曹凛风的目光落在一旁面色发白的小厮郑聪身上,嗓音里隐约透着恼意:“可曾见到可疑之人?”

郑聪吓得当即跪下身子,连连叩首:“没、没有……小的当真不知。若知会出事,小的万万不会离开啊……”

谢婉鸢注视着霍岩昭手中的小酒盅,蹙眉陷入沉思。

先前的几桩血案,斩刑、脔割、绞刑,皆是《唐律疏议》中所载之正刑,而此番鸩酒毒杀却并非如此,实在蹊跷。

鸩酒乃圣人赐死重臣所用之物,寻常人等岂能擅用?再者,狄公虽掌刑狱,却非圣人,即便当真要私下处决罪人,也断不该以这种方式。

莫非……凶手杀害裴明山,不便使用先前的方式下手?又或是他不具备充分的作案时间?

霍岩昭起身,将白瓷酒盅举至郑聪眼前:“可见过此物?”

郑聪战战兢兢道:“回少卿,这……这是府里常备的酒具,平日收在灶房内。”

“那竹叶酒呢?”谢婉鸢转过头来问道。

“竹叶酒储存在灶房西侧的酒窖里,由于今日宴请,老爷特意吩咐,早间取出八坛,放在灶房外的廊下。”

霍岩昭眸光微沉:“如此说来,府中任何人都有机会接触到这竹叶酒了?”

郑聪颔首。

谢婉鸢踱步到郑聪面前,又问:“小少爷平日里可有饮酒之好?特别是竹叶酒。”

郑聪点了点头:“小少爷先前确爱饮酒,但自二爷出事后,便再未沾过一滴。”

“戒了?”霍岩昭道。

郑聪应是:“前几日恰好是小少爷生辰,小的特意备下了他最爱的梨花春,可小少爷连看都未看上一眼,还吩咐日后都不必再备了。看那样子,是铁了心要戒。”

谢婉鸢闻言,不禁眉间忧色更浓。

整间屋内并无打斗迹象,小少爷衣襟整齐,上面干干净净,不见半点酒渍,脖颈上亦无扼痕。这些迹象都表明,这鸩酒并非他人强灌,而是小少爷自己饮下的。

可小少爷既已戒酒,又为何会饮下这致命的鸩酒呢?

曹凛风眉头深锁,终是按捺不住,一拳锤在八仙桌案上:“第四桩了!究竟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别让我逮到!”

第四桩……

谢婉鸢闻言,眸光一闪,忽而想起第一桩案件的无头尸尚未确认身份。

既然其余三桩案件被害者皆是裴府中人,那么第一桩案件的无头尸,很可能也与裴家有着什么联系,或许正是那裴府血债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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